“西境不太平,現在落了罪名離開恐怕還會更為棘手,況且我猜測衛應當也快找到這里了,既然是懷政策,應當不會很快撕破臉面。所以現在不必打草驚蛇,制于人。不如先隨著他們去看看,再隨機應變。”
雖然也明白,現在前去所謂的府,恐怕也是多有不妙。
畢竟那點兒不安,很久之前就察覺到了,總覺得此有點兒說不出來的詭異。
所以才想著早早搬離,卻沒想到,現在還是會找上來了。
該來的總是躲不了的。
他們現在在西境,沒有車馬,即便是走,恐怕也并未能全然逃。
即便是有公主的份,但并無任何佐證,況且若是有心作,這份反而會為催命符。
向來不喜歡賭,但是現在,卻又是不得不再賭一次了。
沈初姒想了片刻,隨后輕聲,“況且,擒賊先擒王。”
至,要先看到黎城州牧,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謝容玨指尖抵著那枚銅板,看著站在不遠列衛手中锃亮的刀刃。
“……好。我聽殿下的。”
*
兵帶他們前往的,并不是所謂的府,而是州牧私宅。
一路上,有人看到有兵帶著人前往私宅,面上都是難言之。
旁的地方的人或許是不知曉,但是在黎城的人,哪里不知曉這黎城州牧馬裕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白玉為堂金做馬,熱衷,養名伶,即便是已經親的婦人,只要被他看上的,也都是同樣強搶不誤。
恐怕江南那帶養出來的紈绔膏粱子弟,比起這位所見識過的,也要甘拜下風。
這麼些年來,自然也不是沒有不從的,但是這馬裕在黎城都可以做到一手遮天,不知刮了多民脂民膏,又養著私兵,即便是有人想要上報,也很難逃得過這馬裕的手掌心。
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多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殞在這州牧府中。
州牧府占地極廣,一磚一瓦都能看得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雖然還未曾進里面,但是單單只是從外面看,就知曉這座宅邸造價斐然,遠遠不是一個地方州牧可以出得起的數目。
而進院中,則遠比院外所見更為奢靡,不草木都是從未出現在西境的,都是江南道特有的草木,恐怕池邊那幾株花樹,就已經價值千兩。
這樣造價斐然的私宅,恐怕即便是不貪墨,也必然是與商賈勾結。
就連鋪地的磚石,都是兗州窯燒制出來的上等貨,每一塊都是價值不菲,鋪這樣得一條小道也是價值高昂,即便是在盛京,除了宮閨,沈初姒也只在仁明巷中見過。
走了一段路,才終于走到了主廳中。
領著他們前來的兵上下看了看他們上有沒有私藏武,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后看著沈初姒,“姑娘,請吧。”
馬裕也時常打賞人給他們這些兵,說不得日后他玩膩味了,這位姑娘就落了他們手中。
沈初姒抬眼看向主廳。
此時坐在主廳之中的,是一個穿姜黃錦的中年人,坐在主座之上,面蠟黃,手上戴著玉扳指,目在謝容玨和沈初姒兩人之中梭巡了一下,隨后落在了沈初姒的上。
屋中燈火不盛,此人眼珠渾濁,幾乎要落在沈初姒的上。
隨后,緩緩的笑了下。
這樣的目,到底是在打什麼意圖,謝容玨只看了一眼就知曉了。
嘖,還真是……膽大包天。
怎麼總是有人不懂,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
之前那個扈永福是這樣,現在這個黎城州牧,也與他不相上下。
謝容玨手中銅板,護在沈初姒邊,此時面上還帶著一點兒笑意。
只是這笑,卻又不達眼底。
若是盛京之中有人在這里,恐怕能認得出來,這位向來行事妄為的鎮國公世子,每次出手之前,都是這樣的笑意。
而且,笑意越明顯,下手就更為狠。
沈初姒也直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眼神不懷好意,手指略微了。
之前前來西境的刺史,恐怕都是被一一收買了,別的不說,就說這遠超規制的私宅,就不是一個州牧可以負擔得起的。
而在盛京,居然都從未聽說過這件事,所呈上來的折子并無缺。
要麼是被要挾,要麼就是與之同流合污了。
而主廳中站在一旁的,則是那位客棧的掌柜,或許是因為狗仗人勢,瞇著眼睛看著不遠走來的兩位。
從前在客棧中所見到的謙卑笑意然無存。
掌柜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黎城城中人都知曉同福客棧的掌柜是州牧馬裕的走狗,平時里無人敢于惹怒他,但是那日這雜碎居然還在黎城落了他的面子。
這娘倒是還好,日后就是馬裕新鮮的玩,至也需要些時日才能膩味。
但是這個口出狂言的雜碎,到了馬裕手上,恐怕不過就是落得一個死無全尸,野狗分食的下場罷了。
掌柜想著當日謝容玨的模樣,暗自哼笑了聲。
那般囂張,現在手無寸鐵,即便是當真有些來頭,只要到了這里,就算是權勢滔天,又能如何?
況且倘若當真是權勢滔天,又怎麼可能住在那樣的破敗小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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