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音,我讓紀晨風待在臥室,自己出去看了眼。
冰箱被食填滿,垃圾也不見了,室的各個角落都不見唐必安影,應該是走了。
以后與紀晨風的集必然越來越多,得唐必安減來這里的次數了,不然撞見會很麻煩。
但沒有他,吃飯、衛生、出行都會為問題,如果不能妥善理,一不小心就會為更麻煩的事。
……已經開始頭疼了。
著后頸轉,發現紀晨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臥室門口,一手扶住門框,一手握拳垂落在側,正向我這邊。
分明肩膀寬闊,形比我還要高大,卻無端這讓我想到了小時候觀察過的野貓——有食時,總是母貓先上前查探,小貓在遠觀,等確定沒有危險,小貓才會在母貓示意下放心地跑過去大快朵頤。
“過來吧,沒有人了。”我朝我的小寶寶招了招手。
紀晨風簡單觀察了下四周,直直朝我這邊走來。等走近了,我才看出他握在手里的是他的人工耳蝸。
“沒有聲音,如果它掉了,我會覺不到,所以要放好。”察覺到我的目,他攤開手掌給我看了下那枚徹底失去電力的黑電子設備,隨后將它小心放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現在去醫院嗎?”
我特地說得很慢,加上手勢輔助,他很輕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嗯。”
“聽不見也沒問題?”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備用電池在醫院里,昨天走得急,忘拿了。”
啊,原來男人也會耍這種小心機。表面上在回答我的問題,實際卻出他昨天是多麼擔心我,急著趕到我這邊,甚至為此忘了自己重要的備用電池的訊息。
都這樣了,還說是我的誤會,我到底誤會什麼了?
“可以走了嗎?”他問。
“當然。”我躬做了個“請”的手勢,表示他可自由來去。
紀晨風安靜地穿鞋,安靜地開門,直到要走出屋子才回看了我一眼。
“再見。”說完,不等我回應便出門離去。
盯著合攏的大門片刻,我轉來到客廳,在看到空的茶幾后,又往廚房看了眼。
拿起被洗刷得亮潔如新的陶瓷杯,湊近嗅了嗅,只聞到淡淡洗潔劑的味道。
唐必安這小子……手腳麻利。
將杯子放回原位,因為也不知道這麼早醒能干什麼,干脆回臥室繼續睡了。
那之后的幾天,只是與紀晨風在手機上聊天。
說聊天也不準確,在我看來那更像是互相給對方留言。上班時間,紀晨風并不會回我信息,到中午或者下班后,才會陸續回復。而我那時候可能已經不是清醒的狀態,等再回過去時,往往已是深夜。
但就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留言,也一直溫吞地持續著,沒有中斷的跡象。
狂犬疫苗需要打五針,分別在被咬之后的0、3、7、14、30天接種。
第三天,就像知道我不會自己去醫院一樣,紀晨風特地發來信息,說上次送我去打針的男護士會來接我,陪我去醫院打第二針。
男護士知道我住哪兒,開著車過來,接上我直接去了醫院。
車上我有意無意將話題引到紀晨風上,對方毫無所覺,爽快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吐出來。什麼紀醫生很歡迎,不寵主人都對他表示過好;又什麼醫院里很多護士也對紀醫生虎視眈眈,暗送秋波,但紀醫生一心撲在上,對這些明示暗示都不為所。
當然不為所。我滿是譏諷地想。的脯與纖細的腰肢對那家伙不過是毒藥,他只喜歡和自己一樣邦邦的男人。
親吻能嘗到胡渣的,又腥又臭的棒棒糖。
大腦不控制地出現畫面,覺到子的繃,我瞟了眼自己的下。
媽的,是憋太久了嗎,為什麼又起來了?
只要開了頭,就有些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自從我的“興點”猝不及防了紀晨風,這兩天就總是控制不住地說起立就起立,簡直比我青春期那會兒還要頻繁討嫌。之前因為長期失眠,明明都已經減淡了。
不過,應該很快就能適應吧。彼此相的人互看七年都會膩,更何況是對一個男人的想象?
我一連失蹤好幾天,連唐必安也拒之門外,許汐得知消息,可能怕我有個好歹,特地跑來家里查看況。
進門時,我穿著白的棉質睡袍,正窩在的沙發里看腥恐怖片。
“原來你醒著,那怎麼不回我信息?”放下包,走到落地窗前,刷地拉開了窗簾。
刺目的一下照進昏暗的客廳,我就像個真正的吸鬼一樣,用胳膊擋住眼睛,難地眉頭蹙。
“因為我在看電影。”我沒好氣道。
看了看漿橫飛的巨大投影屏,評價地相當克制:“你的興趣好真夠特別的。”
我坐起來,著眉骨的位置道:“你的取向也很特別,我說什麼了嗎?”
一只抱枕準確砸中我的側臉,力道大到我的腦袋都往一旁偏了偏。
“穿上服,跟我出去走走,你總在家里窩著怎麼行?”雙手叉環,氣勢洶洶地命令道,“你就是了才會睡不好。”
“不要,太累了。”我想也不想拒絕。
又一只抱枕砸過來,許汐幾步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強勢地關閉了投影儀。
“你還不如以前花天酒地的時候呢。”
如果我真的變回從前,一定又會說,還不如整天宅在家的時候呢。
五歲到十五歲,這之間的十年,我都是在許家長大的,所以同許汐一向很好。后來要不是出柜,氣得許家二老紛紛病倒,無力再照顧我,我也不會回到桑正白邊。
許汐與家里決裂的第三年,許父突發心梗去世,隔年許母也郁郁而終。許家人都覺得是氣死了老父老母,因此沒有一個人通知葬禮時間。甚至到現場,也被攔在門外,止悼念。
說過,緣上的親人,只剩我了。要是知道我是個冒牌貨,會不會后悔這些年為我過的心?
會吧。
對著一坨爛泥,誰都會到頭疼吧。
因為太了解許汐的脾,非常清楚不把我拖到下,是不會罷休的,我也就不再做無謂的掙扎,進臥室換服去了。
換好服走出房門,就見許汐站在滿是的落地窗前,黑發紅白得發。
“什麼?聯系不到他?電話也不接嗎?”用英文罵了句臟話,“知道了,我現在趕過去看看。你們先安品牌方,問他們愿不愿意換個模特,如果不行……就走賠款流程。”
掛了電話,臉十分不好看。
我系領帶的作停頓下來,問:“我是不是不用出去了?”
剮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我面前,親自手替我收領帶,翻下襯領子,然后告訴我:“你想得。”
模特這個行業,想要工作源源不斷,本條件優秀是一點,業務能力好是另一點。耍大牌和無故曠工是大忌,不僅敗壞自己口碑,也會連累簽約公司。
阿吉是許汐最近新簽的一名外模,高雖然只有一米八,卻有雙非常漂亮的藍眼睛,材也管理得很好,屬于穿顯瘦,有的商務型男,因此一來就簽下兩單生意。
“這個點,他原本應該已經在甲方的棚里拍照了,但他經紀人到現在都聯系不上他。”說著話,我與許汐一前一后走出電梯轎廂。
“許總、桑總,你們總算來了!”戴著黑框眼鏡,斜公文包的年輕男人向我們跑來,“我一直打阿吉手機,屋里頭是有聲音的,就是沒人接。”
這張平凡的面孔,我略有印象,似乎是艾麗婭某個經紀人的助理,“小左”,專門做雜活的。
許汐踩著高跟鞋停在一扇閉的房門前,一聲輕響后,房門緩緩打開——為了應對特殊況,提供給所有外模的住房都會事先錄的指紋。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會面對一尸的準備,畢竟電影里這種事很常見。但況要比想象的好一些。
許汐在浴室的地上找到了阿吉。他渾尿,胡子拉碴,抱著膝蓋蜷在角落瑟瑟發抖,對外界的呼喚沒有太多反應。
“他怎麼了?”未免發生說不清楚的事,小左從進屋開始就一直在錄像,說話時,也是將手機對準了阿吉的方向。
里面的氣味太惡心了,我停在浴室門外,猶豫著要不要去外頭等他們。
“阿吉,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接電話?”許汐皺著眉,忍著潔癖靠近地上那個流浪漢一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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