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院子很大,看不見一個人影。略疑,忽聞一陣琴音傳來,輕靈悅耳,便循著琴音而去。
羊腸石子路的盡頭,清碧幽翠的竹林,林子中央有片空地,三層石階往上,潔凈的地面平如玉,一名男子盤膝而坐,背對著的方向,琴音自他指尖流淌。夕余暉傾灑在整片竹林,和的橙黃線,伴著清風帶來的淡淡竹香,以及悠遠清揚卻暗含滄桑的琴音,令人沉醉,不覺中神思有些恍惚。
“你醒了。”男子一曲彈罷,雙手平置琴弦之上,抬眸,目溫和,就好似和一個人打招呼似的,親和隨意。
眉峰似劍,朗目如星,朱薄削,五廓分明,當真是英俊非凡,令人一見難忘。然而,這五本該是冷峻之相,卻因為他眼中的溫和而帶給人溫雅清潤之。看著男子英俊的面容,忽然覺得有幾分面,似乎在哪里見過,卻又說不上來。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漫夭十分誠摯的向他道謝。
男子笑道:“舉手之勞,何須客氣!姑娘的子可好些了?”
漫夭走上前去,在男子對面以同樣的姿勢坐下,淺笑道:“已無大礙,多謝公子掛心。打擾之,請見諒!”
男子卻道:“在下見姑娘昏迷不省人事,擅自將姑娘帶來此,姑娘你莫怪在下擅作主張就好。”他是那麼的溫雅謙和,讓人看著他,就好像如沐春風。
漫夭忙搖頭道:“公子哪里話,您一片好意,我又豈會如此不知好歹!”
況且,本也不是真的要去離王府。
男子微笑,注視著一男裝扮相的漫夭,見眸明澈,慧暗藏,氣質清雅俗,有種說不出的人韻味,他目清亮,緩緩笑道:“既如此,你我二人也無需說這些場面話,倒顯得生疏又庸俗。”
這話正合意,其實并不喜歡那麼些客套的虛禮,當下點頭。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男子問。
漫夭微愣,的名字不,但似乎都不大適合說出來。男子見頓了一頓沒說話,便不在意地笑道:“倘若有所不便,姑娘不必回答。不知姑娘,可會琴?”
此人很會察言觀,且善解人意,只稍有猶豫他便轉移話題,輕而易舉避免尷尬場面。漫夭含笑道:“略懂一二,不敢在公子面前班門弄斧。”
這的前主人通琴藝,未免出破綻,曾暗中習琴,哪知彈奏起來竟輕車路,仿佛自己本就會,那種覺很奇怪。
漫夭回想方才一路過來所聽到的琴音,略作思索道:“公子方才彈奏的是什麼曲子?聽起來悠遠輕揚,清新悅耳,卻暗含了滄桑。”
男子一怔,頗意外地凝視著,星眸灼灼,目帶欣賞道:“能夠聽出此曲悠揚背后暗含滄桑,姑娘琴藝定然不俗。此曲名為‘前塵’,為在下七年前所作。”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七年前才十三歲吧,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就能作出如此不俗之曲,實在難得。漫夭不贊道:“公子琴藝造詣之高,令人佩服!只是……以公子當時年紀,何以有這般深刻的滄桑之呢?”
男子角溫和的笑容忽然一凝,漫夭立覺失言,連忙笑道:“在下只是隨口問問,公子不必作答。”男子又是一怔,暗道此子好敏銳的察力,他尚未做出明顯反應,甚至還來不及猶豫,就已經看出那問題他不愿深。
漫夭抬頭看了眼暗下來的天,站起,拱手道:“此次承蒙公子相救,激不盡!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厚報。今日天已晚,我也該告辭了。”
男子也站起,面依舊溫和,道:“姑娘昏迷之中,一日未曾進食。在下已命人備了晚飯,不如用完再走?”
聽他這麼一說,漫夭頓覺腹中空空,可一想到不知茶園現在怎麼樣了?蕭煞、泠兒他們早上進去肯定會嚇一跳,這會兒還不定在哪兒找呢。想到這些,一點胃口都沒有。于是道:“公子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有許多事要辦,今日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男子見眉間有憂愁,也不再挽留,道:“既如此,在下也不便強留。此為東郊客棧,離繁華市區還有一段路程,我這就命人為你準備馬車。”
漫夭還以為這里是男子的府宅,想不到竟是一家客棧!應該不會只是一家普通客棧吧,否則怎會有如此寬闊雅致的園子以及那般致考究的房屋?漫夭微笑道謝,沒有去問男子姓名,相信他若方便定會主告知。男子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輕輕笑道:“果然是個通的子,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
漫夭到了東城市區就下了車,想了想,還是準備先去茶園看看,可剛到茶園門口,原本安靜的天水湖岸,忽然驚現數十名府衙衛,將團團圍住。
“二十歲左右、穿白、容貌比子更十分……攏月茶園老板璃月公子想必就是他了!抓起來。”為首的衙衛統領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下達命令。
漫夭心中一驚,皺眉問道:“這位大人,在下所犯何事?”
那人答道:“昨夜離王在攏月茶園遇刺,陛下龍震怒,命刑部徹查此事,凡有關之人,一律抓到刑部候審。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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