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笑著點頭,轉朝著浴房行去,在行至一扇玉質雕花屏風前,忽然頓住腳步,回眸見傅籌仍立在原地微笑著凝視著,頓覺心中不安,黛眉輕蹙道:“將軍就這樣帶我回府……就不擔心會得罪于離王麼?”
相信傅籌不可能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著。
傅籌攏眉,似是想了想,半開玩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子有恙,倒沒考慮那麼多……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該好好考慮下,是否要等你沐浴過后,親自將你送回離王府,以免與那位正得陛下盛寵的王爺結下梁子。”
不知為何,當他說到“正得陛下盛寵的王爺”之時,漫夭敏的覺察到有一種異樣的緒在那雙溫和的眼底醞釀,是什麼,不確定。
傅籌見漫夭一直盯著他看,眼中閃過疑之,他不抬手了自己的臉,笑問:“怎麼了?我的臉……有什麼問題嗎?”
漫夭回神,忙道:“不是,只是忽然覺得,你的臉……有些面,似乎在哪里見過。我是說,在東郊客棧以前。”
傅籌明顯一怔,向來溫和的眼閃過一抹異,旋即又笑道:“可能是我們有緣。又或許……我們以前真的見過,只是那時候你不認識我。快進去吧,再晚了,你可能就洗不安穩了。”
漫夭點頭,收起思緒,道:“一會兒離王府來人,你先幫我擋一陣,我自己想辦法離開,不會讓你為難。”頓了頓,了眼他溫和背后暗藏深沉的眸子,又道:“再過兩日,你就要和啟云國容樂長公主親,在親之前,你們也該多聚聚,增進些。”
傅籌笑道:“說得有理!那我先出去了。”
屏風后,霧氣繚繞,蒸騰于空。
漫夭在溫水中泡了許久,冰涼的子才漸漸回暖,可心卻再也暖不起來。初經人事的疼痛早已經淡去,可里似乎還殘存著那個人的氣息,低下頭,著雪白上的布吻痕,就像無法磨滅的罪證一樣指控著的輕率和愚蠢。
移開目,木然的向一旁攏住霧氣的簾子,水霧凝結珠順著紋路緩緩淌下,滴在潔白的地磚上,蜿蜒線。忽然,簾子了一下,很輕很輕的一下,幾乎看不出來。四下里門窗閉,何來的風?
眸一閃,飛快地抓了池邊的毫不猶豫的塞進水中,靠著池邊的子向著水底了下去,溫水一寸寸沒過的口、頸項、眼鼻、頭頂,沒有起一波紋漣漪。整個人都在池邊的底部,耳朵住玉壁,有風聲掠過,是高絕輕功施展下的袂劃空的聲音,轉瞬即逝,回歸平靜。
漫夭并未立即浮出水面,而是維持著原有的姿勢,靜靜地著腔的空氣被一點點的干,這種在死亡即將來臨的窒息中告別的方式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必須讓自己牢牢記住,欺騙和利用在的世界里無不在,如果不想傷,就必須把自己的心練得堅如鐵。
堅持到最后一刻,口窒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裂開一般,這才沖出水面,在四濺的水花中仰著頭張大用力的呼吸,竟覺到暢快。生命中總有值得留的東西,比如這空氣。揚起,淡而薄涼的笑。
雨漸漸停了,天開云散,被大雨沖刷過的離王府比往日更多了一清冷的味道。
漫香閣里,宗政無憂眸輕瞌,姿勢慵懶地靠在榻上,右手食指無意識地著左掌心的一枚刻有紅字的棋子,似是在等待著什麼。過了許久,他忽然說:“阿漫,怎還不落子?你考慮的時間越來越久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一盤棋,從早下到晚也下不完!”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依然閉著,靜靜等待回應,然而,等了半響,對面安靜得連呼吸都覺不到。他詫異地睜開眼睛,那里竟空無一人,心中一震,這麼快便形了習慣!著手中的棋子,他眉頭蹙,微帶煩悶地道:“冷炎。”
一黑勁裝的冷面男子立即現,宗政無憂問:“去了哪里?”
冷炎回答:“將軍府。”
宗政無憂目一沉,“去將軍府做什麼?可有發生別的事?”
冷炎搖頭,“是被傅將軍親自抱去將軍府。屬下費了些功夫才混進去,但沒找到,只好安排了人守在將軍府四周。”
宗政無憂的臉在聽到傅籌抱去將軍府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變了,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個子被別的男人抱在懷里的景,頓時煩躁起來,一說不清楚的酸在他心里流竄。他一刻也坐不住了,霍然起道:“帶一百錦衛,去將軍府,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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