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的話語,道盡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一句“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令宗政無憂面一沉,眼底瞬間結了一層冰霜。
他看著的眼睛,從前淡然明澈的眸似是被蒙上了寂寂煙塵,如一汪死水,不起波瀾。明明就在眼前,咫尺之遙,卻如同隔了天涯海角,往日的種種糾纏,在心里,終究是什麼都沒留下麼?他在心里問著,想到之前對昭云說的那句話,便有如芒刺在心,痛不止息。不由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以為,你對本王……還有利用價值?”
冷冽譏諷的語氣令漫夭心口一窒,反地抬高下,同樣冷漠道:“我也認為,應該是沒有了!可我實在不明白,離王為何還要費心調查于我?又何以在那樣恰當的時機出現在清涼湖救我一命?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那麼多的巧合!”也許是杯弓蛇影,但卻不得不如此。悲哀無奈的人生,便是在邊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利用以及傷害背叛中一步一個印踏過來的。總在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時候,一遍一遍提醒著自己,這個男人曾經利用的做他練武的工,在卸下心防的時候,給了致命一擊,那種鮮淋漓的教訓,不敢忘,也不能忘。
淡漠和懷疑從來都是雙刃劍,刺傷別人的同時,那咽下的痛也如利刃穿心。
宗政無憂眸一暗,勾笑得自嘲,卻又極盡冷酷道:“本王只是覺得無聊,想看看你選的男人,能給你怎樣的幸福生活?是否離開本王,你就能遠離利用和傷害?”
漫夭心頭一陣刺痛,原來救命只是他無聊時的消遣,只為證明離開他是錯誤的選擇。沒有他,還有別人利用,視為棋子。
心頭窒痛,卻極力笑得燦爛,道:“離王看到了?將軍待我很好。倒是離王你,我該說聲恭喜!今日名門閨秀齊聚,賞花宴名符其實,想必離王殿下定能得償所愿,擇佳人相伴。”
平靜無波的聲音,每一句聽起來都沒有半點的言不由衷。
宗政無憂心間一沉,他選妃,如此笑恭喜,竟這般無所謂之態。他突然生了惱恨之心,竟不控制地朝疾掠過去,猛地拽過的子,力度極大。漫夭本就不妨,哪里經得住他這猛力一拽,軀不穩,便直直地朝他撲了過去,如同一年前的茶園那次,猝不及防。
悉的氣息一瞬間染滿了鼻尖,往事如煙,席卷了他和的腦海。這一年多,被刻意抑在心底的緒洶涌而出,淹沒了他的怒火,撕裂了的淡漠。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比一年前更加單薄的子,雙手越箍越,竟不想再松開,這種覺令他恐懼,卻又著了魔似的瘋狂迷。不知從何時起,只要遇上,他便好像不再是他。
突然,時間能倒回從前。想喚一聲“阿漫”,那縈繞心頭的名字,一如從前,喚得極盡溫。
他想問,傅籌是真心待你好嗎?這樣的日子,真是你想要的?你當真對選妃一事半點都不在意?
說:忘記一個人,上另一個人,其實也沒有多難。他想問,真的不難嗎?如果不難,他這一年為何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這些話終究不適合他。就連那聲“阿漫”,也卡在了嚨,如一長刺,不得而出。
粹不及防的擁抱,令漫夭完全僵住,一年不見,他的行為還是這般出人意料,一會兒漠然相對,形同陌路;一會兒冷酷無,說話傷人不留余地;一會兒又擁抱,仿佛擁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早已經分不清了。而這樣悉的懷抱,悉的氣息,深夜里寂靜無人時,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每每都被那刻骨的痛意狠狠制下去。
不控制的想,如果當初沒有利用,又或者真相揭曉時,他不曾那般冷漠傷人,那麼,一切是否都會有所不同?
可惜,沒有如果,那些利用,那些傷害,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心如麻,想讓他放開,嚨卻像被哽住了一樣,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肩膀上的傷口被得很疼,咬牙,沒有吭聲。
宗政無憂突然問道:“為什麼一年不跟他同房,偏偏選在我回來的那一日跟他同房?你故意做給我看的,是不是?”
漫夭心底一震,那些話,他果然聽到了!睜開眼睛,極力讓自己平靜道:“離王想多了!請離王放開我,這般行為,不合份。”
份?那是什麼東西?宗政無憂冷笑,不松手,也不說話,就那麼抱著,抱得死,似乎想通過這樣一個擁抱將這一年來的想念全部宣泄出來,直接注懷中子的心上。
時間在變,時勢在變,份在變,的心或許也不復從前,只有他還站在原,停留在那間漆黑的屋子里,愈陷愈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明白,自己早已在心存利用之時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他忘了。
“阿漫!”
他最終還是喚了出來,磁略帶低沉的嗓音仿佛想要刺穿時的隧道,回到最初,撥心底最弱的那弦。
晚風輕輕拂過單薄的子,帶湖中白蓮輕輕一,那盛開到極致的白蓮花瓣仿佛留風的清爽,隨之而去,卻因追不上風的腳步,最終無力垂落,落在碧水湖中,失了自,也碎了銀白的月倒影。就像是那片落水的花瓣,隨波逐流,早已被命運規定了走向,由不得自己。
閉了閉眼睛,突然聚了力,猛地推開抱住的男子。宗政無憂始料未及,兩人遽然分開,各自踉蹌退后。
左肩傷口本就未能痊愈,這一運功,傷口撕裂了一般,疼痛難忍,大退六步都未能穩住子。
“容樂小心!”
后傳來溫和的提醒,同時,跌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心中驀然一驚,的心竟然已紛至此,連后多了一個人都不知道,抬眸,看見宗政無憂眼中是同樣一閃而逝的震驚,繼而面沉如水。愣了愣,已被傅籌扶住腰不著痕跡地帶懷里,仿佛宣昭所有般的姿態。微微蹙眉,卻沒掙扎,只淡淡了聲:“將軍。”
傅籌目一閃,被旁柳樹投下的暗影模糊了表。
“沒事吧?”他低眸朝問了一句,語氣中并無半分喜怒,也沒責怪或者質問為何在此與人私會。
漫夭也不做任何解釋,只搖頭道:“讓將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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