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不自覺問道:“你……恨他嗎?”就像曾經恨過的父親,不擇手段毀夢想,按照他的意愿去生活,也恨他只要人不顧家庭,連母親死的時候都不肯面,將所有的一切都扔給這樣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恨他為選了那樣一個男人,以及他后娶的繼母,令死于非命。
傅籌眸一閃,直視過來,面上是溫和如面般的笑容,聲音卻突然變得狠絕,他說:“當然。他毀了我母親的一生,害我盡苦難,我會讓他付出天大的代價,以我母親在天之靈!”
這是他曾經的誓言,也是一直以來支撐他活下去的不可搖的信念,他一直為此而努力。
漫夭似乎到了那溫和背后痛穿心骨的濃烈恨意,第一次見他,覺得他溫文爾雅,是個謙謙君子,卻原來這虛無的明背后竟然是最深沉的黑暗沉積。一個活在仇恨里的人,心中何來明可言?他應該是向往明的吧?所以才做出那樣的偽裝。難怪,傅籌,原來是復仇!
漫夭腦海中驀地閃現另一張臉孔,那是曾經意識到的,與他長得有幾分相像卻因兩人完全不同的神態不易發覺的另一個男人,臨天皇!
這一意識,令漫夭心底巨震,不敢置信。以他如今的地位,手握三軍,權傾朝野,還有什麼人是他所不能掌控的呢?沒有別人,只有帝王!難道他……是臨天皇的兒子?他以傅為姓,二十一歲,與宗政無憂同齡……他是當年與云貴妃同時懷孕的傅皇后的兒子?可他對著臨天皇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有一點點的恨意,怎麼看都是一個忠心的臣子,要練就這般的忍,何其難啊!
沒人知道當年傅皇后生下的孩子去了哪里,有人說那個孩子在出生的時候就死了,也有人說那個孩子突然失蹤,但真正的去向,無人知曉。只是知道傅家倒臺后,傅皇后被幽冷宮,凄慘度日,在云貴妃去世的同年死于一場大火。
如果他真是傅皇后的兒子,為什麼臨天皇要殺他?即使臨天皇不喜歡他的母親,也不至于要殺死自己的兒子啊?
傅籌見眼神震驚,如一個局外人般地笑道:“你猜到了?我就知道,你那麼聰明,總是一點就。”他說著將一盤菜推到面前,“再不吃,就要涼了。”
漫夭放下筷子,手抓住他推碟子的手,眼中滿是擔憂,道:“阿籌,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也不會勸你放下仇恨,畢竟那是你的自由,你承過的或者你正在承的痛苦,總要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但是,阿籌……他畢竟是你的父親,濃于水,他犯過的錯,你不該再犯,至……弄明白他為什麼要殺你?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
傅籌沒有不理智的因為別人的勸告而怒氣沖天,反而很是激地反握住的手,無比凄涼道:“他要殺我的原因,我知道!但我不想說,因為那是對我母親最大的侮辱!”
其實他不說也已經說了。
“父子相殘或者手足相殘,從來都是人間慘劇,傷人又傷己,就算報了仇又如何呢?不會得到快樂,你要三思而后行!”漫夭深深嘆息,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悲劇。
傅籌輕輕搖頭,他的仇恨已經太深,深到不拔除就會穿心。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遞給,神間有幾分凝重,“這是給你的。”
漫夭疑地接過來,正準備展開,卻被傅籌一把按住,“現在別看!等秋獵過后,若是……若是發生變故,你再打開。”
漫夭心中陡生不安,問道:“是什麼東西,這麼神?”
傅籌道:“你收著就是,也許在關鍵時刻,它能幫得上你。”
漫夭沒再說什麼,將其收在一個錦盒里。
這夜,傅籌抱抱得比往日還要,他的心跳速度似乎也快了些,他的息在的耳邊,微促。
漫夭閉著眼睛,靜靜的平躺著,兩人的呼吸在空中纏,曾經的心隔了萬丈遠,此刻仿佛靠近了那麼一點。
“容樂。”他的嗓音微微暗啞,喚得極輕。
輕之又輕地應了一聲,帶著幾分鼻音的輕“嗯”一聲,都不知道在這樣的夜晚有多麼的曖昧。
傅籌摟著的腰,忽然往懷里一帶,將轉了過來,讓面對著他。子相,兩人的鼻尖相對,彼此的呼吸離得那樣近。
他的眼神,含著急切的期許,灼灼相,他的手在腰間緩緩地挲,帶起細微的栗。
墻角的香爐之中,縷縷的淡青煙霧,在窗而的瑩白月中,于空中纏繚繞,再輕輕消散。
淺淡的薄香混合著的馨香,散發著人的味道,本能的驅使撥著埋藏在人心底里最深的。纏的鼻息變得急促而重,傅籌一只手臂墊到的頸后,攬住的子,一翻過去。
月漫漫灑西窗,照在地上印出被拉長的雕花窗欞,定格在那里。
漫夭的子微微有些僵,傅籌的吻輕而纏綿,卻是在訴說著心最深沉的,那樣濃烈不息的,隨著呼吸,直抵心間,在心底漫出一的疼,為傅籌,為宗政無憂,也為自己。
傅籌小心翼翼地吻著,似是準備好了隨時被拒絕。然而,卻輕輕地閉上眼,竟然沒有抗拒,只是為自己到悲哀。
曾經要求,和婚姻最起碼要忠誠,但似乎,全都背叛了!用背叛,用背叛婚姻,這樣矛盾!
思緒混間,裳已半褪,在心里掙扎,找不到出口,開始陷了迷茫,無法自救。
傅籌的吻緩緩移至白的頸項,他的力度越來越重,似要將啃食腹,一輩子都無法逃離他的生命。他的氣息隨著陡然而生的絕而絕,他的心何嘗不在苦苦掙扎?
以婚姻的名義巧取豪奪的,試圖用征服的心,在汲取甜的同時,他也在著悲哀的痛楚。
忽然頓住作,萬分沮喪地看著下僵的人兒,他不稀罕用傷害人的方式,去全婚姻破碎的完整!
終是敵不過自己的心。他幫攏了襟系上帶子,詫異地睜開眼睛,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忍和哀傷。
這是第三次,他放過了。
他躺下,在耳邊輕輕嘆道:“我不想勉強你,我愿意等。等你心甘愿,上我的那一天。”
也許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但他還是想為自己留一份希。
細細碎碎的慢慢浸滿了子的心田,沒有道謝,沒有說任何激的話語,只是在他的嘆息聲中,轉過子,第一次回抱了他,將臉龐埋他前,著那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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