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水,晚風清寒。
衛國將軍府雖有天大的喜事即將臨門,卻無人有笑容,整個府邸都籠罩在一片抑的晦暗之中。下人們只知道兩日前他們的夫人是在昏迷之中被將軍抱了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中午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時頭發全都白了,上似乎還有很重的傷。將軍將看守清謐園的所有侍衛全部死,當日帶夫人出門的常侍衛不見了蹤影。
蕭可又被接了回來,為漫夭檢查完,一個勁的哭,就是不說話,急得蕭煞和項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就差撞墻。
兩日兩夜,漫長得就像是二十年。
傅籌坐在子的床前,屋里的下人都被趕了出去,他目有些呆滯,愣愣地著床上子閉的雙眼,著散落在枕頭上的雪白的頭發,兩日前所發生的事在他眼前一遍一遍回放,耳邊是室囚牢里,頻臨絕的掙扎求救。
“阿籌,救我……”
在那個時候,想到的是他!可他在做什麼?灌毒藥,一腳將踢到墻上;把放到十萬人面前,讓盡辱和折磨,痛至白頭……
他到底對自己心的人都做了些什麼?
心頭劇痛,像是有把鐵鉗狠狠住了他的心口,令他腔,一口猩紅噴在了艷麗的錦被上。十指摳床沿,頭磕在堅的床板,有嗚咽聲竟從腔發出,如不見明的困被人撕裂了心肺。
這麼多年,無論何種逆境,他都告訴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流不流淚。可是今日,他竟難以自制。
時的碎鉛,似化作無數的尖刀,狠狠捅進他的心窩。這蝕骨的悔痛在心,他未來漫長的人生,將一片灰暗。
一直安靜的躺在床上的子,忽然皺起眉頭,意識模糊,沉浸在黑暗中找不到明的出口。周圍好像都是,又好像都是人影,幽靈一樣的將包圍。
仿佛聽到有人對說:“別回去了,那個世界沒一個好人,你在那里只會被人欺騙、利用、傷害,別回去,跟我們走吧,走吧。”
就朝著那道聲音走過去,越走越黑,腳下冰冷黏膩的漸漸將淹沒,在即將沒頂之時,突然又有一道溫慈和的嗓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孩子,別過去!你應該回去,他在等你。”
他?誰?誰在等?那個世界,還有的希嗎?迷茫的睜著眼睛,四下里張,尋找的明和出路,這時,突然有一道耀眼的劈開黑暗從后照了過來,回頭去看,看到那道里有一個模糊的白影,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能到那人溢滿深的眼睛正哀傷的將著,仿佛害怕的離去。
心口驀然一痛,聽到那人用極溫的聲音對說:“阿漫,別怕。有我!”
“阿漫,好好活著……”
活著……
仿佛信念一般瞬間填滿了的膛,不自就力掙了淹沒的冰冷,掙滅頂的黑暗,朝著白影的方向努力奔了過去。
“無憂……”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呢喃,在黑暗中掙扎了兩日三夜的子,終于再一次睜開了雙眼,眼前還是悉的景,卻沒有要的男子。目及埋頭于床前的傅籌,的眼沉了下去,撐著子坐起。
而傅籌自出聲的那一刻便渾一震,抬起雙目,欣喜和絕這兩重復雜緒在他眼中雜變幻。欣喜的是,終于醒了,絕的是,的醒來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但,所幸,還是活過來了!
“容樂,”他急切握住的手,將一切悲痛緒都掩在心底,企圖像過去那樣,對溫笑道:“你終于醒了!”
漫夭冷冷掙開他的手,漠然相,目直接而犀利,似是要刺穿他故作無事的偽裝。
傅籌目躲閃,竟不敢看的眼睛,扭頭對外道:“來人,夫人醒了,快去準備吃的。”
守在門外的下人連忙應了,蕭可聽說漫夭醒了,飛快地跑進屋,沖到床前抱著又是哭又是笑,“公主姐姐,您終于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漫夭看著,恍然想起清涼湖傷那一次,泠兒也是這般高興的對說:“主子,您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心中一陣悲慟,是活過來了,泠兒卻永遠離開了。
蕭煞和項影站在門口,遠遠著,沒進屋。蕭可牽著的手,關心問道:“公主姐姐,你上還痛不痛啊?”
漫夭子一,痛?怎能不痛!但遠遠沒有心里的痛那麼令人窒息。拍了拍蕭可的手,淡淡道:“我沒事了,你們先出去。”
蕭可哦了一聲,出去帶上門,屋里又剩下和傅籌兩個。漫夭緩緩凝眸,著傅籌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十年的滄桑面龐,依舊是面無表。
傅籌似乎知道要說什麼,逃避般地慌忙起,道:“你才剛醒,別太費神,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辦。”說完他轉就朝門口走去,漫夭在他后冷冷道:“傅大將軍!”
傅籌軀一震,腳就像是落地生了,一也不了。他閉上眼睛,聽著自己心碎的聲音,不敢回頭。
漫夭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我要見他!”
傅籌睜開眼睛,目蒼涼道:“除了這個,別的我都答應你。”
漫夭面一沉,卻忽然揚笑道:“那好,我要離開京城,離開你。”
“容樂!”傅籌猛一轉,對痛聲道,“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那你能做到什麼?你告訴我!”漫夭笑著問,笑容薄涼又諷刺。
“我……”傅籌張口竟無語,他能做到什麼?似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為做過一件好事,只是不停的利用、傷害,不管是不是出于他的真心,這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容樂……”他無力的喚著。
漫夭卻沉聲打斷道:“傅將軍!沒有第三個選擇!除非你用鐵鏈把我鎖在這間屋子里,否則,我要走,你攔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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