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了三個日夜,在心雙重折磨下,他終于沒能支撐下去,昏倒在轎子里,李石連忙讓人將他抬回去,找大夫救治。
又一個黑夜的來臨,做完所有的一切,四肢乃至整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就連想抬一下眼睫都是那樣的困難。鼻息微弱卻灼燙似火,雙手指甲斷裂,指尖模糊,泥土滲進皮,與鮮一起凝結塊。呆呆地跪在木樁前,眼淚尚未流出就已經結了冰,喃喃念道:“母親,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他!”
以劍支地,想撐起子,卻無從站立,努力嘗試了幾次,每一次都是還未站起就已經摔了下去。躺在地上,悲哀地仰著天,天空浮云,茫茫無際,緩緩合上雙目,干裂的瓣在風中微微抖。
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躺在尚棲苑的寢閣大床上,雙依舊麻木。迷迷糊糊中,聽人說:“娘娘寒氣已經骨,這雙怕是……”
“怕是怎樣?”
“怕是……不容易復原。”
“竟如此嚴重!肖大夫,你趕想辦法救治,如果娘娘的真有個好歹,你我一家老小,恐怕一個也逃不了!”
“是是是……俞大人,小的這就想辦法。可是……娘娘金玉,小的想為娘娘施針也……”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你快去。”
“是。”
膝蓋集集的麻痛傳來,額頭滲出細的汗珠。手輕輕了,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大夫施針已經完畢,的總算有了點知覺。見醒來,那大夫嚇得慌忙跪下連連請罪。
有氣無力,微微張口,嗓子火燒一樣痛,啞聲道:“起來罷。俞大人,皇上現在何?”
簾帳外,俞大人忙回道:“回稟娘娘,皇上三日前不知何故,連夜離開了渝州城,聽說是回了江都。”
黛眉微蹙,垂下眼睫,盡量平緩語氣,問道:“可曾留下什麼話?”
俞大人回道:“稟娘娘,皇上代,等娘娘想回江都之時,讓微臣準備一輛舒適些的馬車護送娘娘回去。”
想回江都之時?他不在,留在渝州城做什麼?緩緩閉上眼睛,濃的眼睫了幾下,握被角,十手指都被厚厚的布帛包扎起來,腫而笨重。過了半響,又問道:“那十四國的使者……”
“這個請娘娘放心,微臣奉皇上旨意好好招待十四國的使臣,昨日派人分別護送他們離開,應該……不會有差錯。”
“應該?”漫夭睜眼,目陡然凌厲,道:“不能是應該,必須是肯定。你派了多人護送?”
俞大人微愣,連忙回道:“每個國家使臣,明安排了百名護衛,暗還有……”不等他說話,漫夭雙眉一皺,“你這是在擴大敵人的目標!”
俞大人雖然才學有限,但也是一個頗為自負的人,此刻見這般反應,只當是因為皇上提前離開而心里不痛快,不有些不以為然,道:“微臣派去的都是從軍隊中挑選出來的英,娘娘不必擔心。”
漫夭撐著子坐起來,面肅穆,語氣嚴厲道:“不用擔心?只怕出了事你一顆腦袋擔不住!你速速派人偽裝各國使臣的模樣,抄小道走,盡量在一天趕上他們,擾敵人的視線。現在就去辦。”
俞大人覺得自己的辦事能力被懷疑了,不覺有些不痛快,暗暗想著,一個后宮嬪妃多管閑事!但礙于份,他即便不愿,也不得不聽命行事,連忙領命退下了。
漫夭來府中的管家,吩咐道:“立刻準備馬車,本宮要回江都。”
肖大夫驚道:“娘娘,您的子……”
淡無表道:“不礙事,你去幫本宮開幾幅藥備上。”
戰事要提前了,很多事還沒辦妥,得趕回去。俞知府的管家辦事效率很高,一炷香的工夫,馬車和路上所需之皆準備齊全。
兩名丫鬟扶上了馬車,閉著眼睛躺在厚厚的錦被之中。
一路顛簸,渾渾噩噩,日夜不知。
江南皇宮,議政殿。
“可回了?”埋頭在政務之中的皇帝無意識的又問了一句,這是他今日第四十九次問到這個問題。
“回皇上話,娘娘還未回來。”祥公公恭敬小心的重復著答案。總覺得皇上這一次回來,有什麼變了。他很奇怪,皇上和娘娘那麼恩,形影不離,走的時候是一起走的,為何回來卻只有皇上一人?
宗政無憂習慣的頓了頓手上的作,轉頭看一眼放在旁邊的母親的,那件繡有蓮花的袍。他眼底郁,神哀傷。那一夜,他心悲慟,縱馬狂奔,只用了兩日便趕回江都。理政務,校驗軍隊,籌集糧草,不讓自己有片刻的分神。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也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為阿漫所放棄的一切,他從來不曾后悔,也不曾有半分猶豫,可如今,他卻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一向狂傲自負,自以為天底下沒有任何他辦不到的事,然而,這一次,他竟如此無力,害得母親尸骨無存,他連骨灰都保不住,他枉為人子!若不能早日攻京城,將傅鳶那個狠毒的婦人千刀萬剮,他又有何資格擁有幸福?
“皇上,俞知府傳來消息,皇妃在回江都的路上。”冷炎突然現。
宗政無憂微愣,眼底閃過一期盼,吐出一口氣,問道:“……可還好?”
冷炎道:“信上未提及,想必無事。”
宗政無憂點頭,沒事就好。“無樓的人馬聚齊了?”
冷炎應道:“是。連同在江湖中招攬的武林人士,共八千七百人。”
宗政無憂道:“武林人士單獨編一支軍隊,以備后用。”
冷炎領命,著他埋首的日漸消瘦的影,言又止。
這時,一名軍中將領求見,稟報道:“啟稟皇上,糧草已備齊。”
宗政無憂頭也不抬,“吩咐下去,大軍三日后出發。”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