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云太后笑道:“宗政無憂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你還不知道的真實份吧?就是你這些年來費盡心機要找的秦家后人,秦永和襄伊的大兒秦漫。”
宗政無憂眸一變,微微震,繼而薄抿,“那又如何?”
啟云太后和宗政無籌都愣了一愣,這口氣竟是不在乎麼?
尋找多年的仇人之,百轉千回,原來那人竟是他心頭摯。沒有震驚之后的確認,亦無與仇恨的取舍掙扎,只有微微一愣后異常平靜的一句:那又如何?
滄桑歷盡,轉瞬空。對他而言,的份,早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是,就好。
漫夭緩緩抬頭他,目空濛而迷茫,和他之間,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的阻隔?即便是千山萬水,只要不放棄,不停留,也終有一日可以到達對方的邊。可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次比一次更遙遠,遠到比那千山萬水更難以越。
仰頭天,前路是什麼?看不清楚,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晦暗。放下容齊的手,緩緩站了起。看著宗政無憂的眼睛,那雙二十多歲便染滿滄桑的眼,此刻眼底藏著深沉的悲哀,沉得讓人看著就不過氣來。如果可以,寧愿的毒沒有解,寧愿就那樣死去,也不會比現在更痛苦。
閉上眼,腔又是一陣絞痛,令有些站不住。宗政無憂明明沒在看,可子稍微一晃,他便能在第一時間穩穩扶住。他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溫,微微冷,“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
漫夭心頭一震,猛然警醒,抬眼,看他薄角抿出一堅毅,那種深度的鎮定和忍,是遠遠不及。
深呼吸,調頭看啟云太后,紅抿,冷冷開口:“我是秦漫又怎樣?我爹為人正直,我娘溫婉善良,他們本就沒有害過人!當年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劃,才害得我們秦氏滿門被抄斬,還不放過我和痕兒。”
父親秦永本是三品將軍,因偶然得到傅鳶的父親弄權的罪證,因他心系傅鳶而不忍向皇帝告發,但又不愿與之同流合污便辭歸,用早年得到的釀酒方釀出了絕世佳釀“十里香”,被傅家尋到,擔心他有朝一日會出他的罪證,便除之而后快。母親襄伊是傅府的養,因不了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便私自混進宮里,向皇帝出罪證。當時的臨天皇登基不久,勢力薄弱,在政事上傅家限制,帝王之位始終不穩。他本就有心拔除傅家勢力,當拿到罪證后喜出外,但傅家勢力遍布朝野,為了一次扳倒傅家,便利用那罪證大作文章,設局引傅家走上叛的道路,最終一舉擒獲,滅了九族。而傅鳶在滅族之后的第七年,設下毒計,利用十里香一箭雙雕,害死了云貴妃,滅了秦家滿門。
想起父母的無辜慘死,那山谷中被野狼分食的殘軀,漫夭心頭的悲憤又涌了上來。在前世沒有過父母親人的溫暖,來到這個世界,秦永和襄伊對疼有加,與妹妹痕兒亦是姐妹深,特別珍惜這份重生后的親,可是,才不過短短七年。那七年的親有多濃,父母的慘死對的打擊便有多深。
怔愣良久的痕香終于回神,愣愣的看著漫夭,似是不能接這個事實,那個人居然是的姐姐!一直被視為敵人,三番四次想要加害的人,竟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想念的親人。而一直效命之人,卻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痕香搖頭,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是?我不信,我不信!”抱著孩子的手在抖,睜大的眼睛瞬間盈滿了淚。
“痕兒,”漫夭喚著的聲音很溫,就像小的時候時的樣子。而的眼神,是沉浸在回憶中的幽遠哀傷,看著痕香的眼睛,用輕緩的語調輕輕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爹娘送我們離家之時對我們說的話?爹說:‘漫漫你比痕兒大,以后要好好照顧,別讓被壞人欺負了……’”
痕香心底一,許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頭,哭著接道:“看起來總是老氣橫秋的,其實只比我大一點點,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爹娘如果不信,等我們回來,你們問就是了……”以前那麼輕松調皮的話,如今在這樣的景下被們姐妹兩說出來,全是心酸。淚珠一串串從痕香的面頰滾落。那時候,們都不知道,這一走,竟是與父母兩隔,姐妹天各一方。
“對不起!”痕香哭著說。們曾經是這世上最要好的姐妹,那好的年一直是心里的溫暖。一別十三年,再相見,一個失去了記憶,一個認不出對方。曾恨占據了所之人的心,并接命令三番五次加害于,卻不知,那是此生唯一的至親。
“不怪你。我們都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漫夭眼帶恨意,盯著簾幕之中冷眼看戲的人。就是那個人,肆意的擺弄著他們這些人的命運,一手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悲劇。
“痕兒,把孩子給我。”漫夭生怕一不留神松了手,的孩子就要葬火海。
痕香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小小的,可極了,的孩子一個月大時也是這樣。就要朝漫夭走過去,啟云太后卻突然警告道:“你可要想好了!”
痕香臉一白,陡然停住。火盆那頭,宮手中抱著的孩已經被遞了出去,只差松手。痕香心中一駭,直覺地又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