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晴說起來風輕雲淡,但若還是太子妃,就是借那侍衛一百個膽子,怕是連東宮的狗都不敢一下,說到底還是蕭明輝自己這個做主子的自以為奪嫡在即,對兄長輕慢,所以底下的人也跟著傲慢。
那個宮人不在殿,大約是被惠妃宮中的人領去指認,聖上如今也沒有心去關心這子容貌如何、姓甚名誰,隻是將目轉向了已經被止了的蕭明稷。
岑建業被聖上與貴妃、連帶皇子、皇子妃的目弄得背後發,本來治傷這種沾了汙的事不堪聖目,但是聖上與貴妃不介意,他也隻能委屈三殿下了。
“兒臣不知道皇嫂所言為何。”
蕭明稷起拱手,他麵上一如既往,瞧不出被誤解責罵的生氣,也不見為自己辯解的惶恐焦急,隻是據實而言:“兒臣派侍衛拜謁大哥,隻是送了些米糧錦緞,還有些銀兩,這些都是在公中過了明帳的,用的也都是兒臣自己的俸祿。”
他看向趙婉晴,言語之間仍存恭敬:“不知是那侍衛說了些什麽,惹得皇嫂不痛快,臣弟回去定然嚴懲不貸。”
皇子婚與未婚的俸祿略有差別,蕭明稷治府嚴謹,哪怕
沒有皇子妃,公中賬目也十分清楚,派遣侍衛往東宮雖然避了人,可東宮周圍守衛的軍總是瞞不過的,是與不是,一查便知。
“三殿下說得是,您送來的東西樣樣都是東宮所需之。”
趙婉晴迎上他的目,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您派人到那些人家中追繳欠款,一刻不許拖延,如同抄家一般,轉頭便上門雪中送炭,妾與殿下惶惶不可終日,前些時日連母後留給殿下的舊都險些讓奴婢拿出去典當……”
已經豁出去了臉麵,和從前的太子妃不可同日而語,言語間漸漸有了悲戚音,“殺人誅心,飲鴆止,莫過於此。”
蕭明稷自然撿的是對自己有利的一麵說,可誰又知道東宮裏的苦楚,他一麵假仁假義地接濟兄長,另一方麵卻又嚴厲迫江南被免職的員,迅速歸還欠款,手段哪有一點仁慈,分明便是個酷吏!
那些錢固然是有被貪汙揮霍的分在,可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送長安,供太子私下擺排場、訓練私軍所用,那些人便是傾家產,也是還不起的。
自然隻能來找東宮。
太子還沒有死,聖上也沒有將事做得太絕,因此這些人心懷畏懼,不敢將所有的事都捅出來,打翻廢太子這條船上的所有人。
可蕭明稷總這樣迫下去,又是奉了上諭,東宮若是拿不出所有的積蓄來填窟窿,等到那些人被急了,知道怎麽都
是個死,難免昏了頭,會為了活命依附蕭明稷,再供出些什麽來就完了。
趙婉晴滿眼垂淚,弄得那個弱得寵的貴妃都於心不忍,開口讓人拿了帕子過來為拭,可心裏的怨恨卻未發泄出千分之一。
蕭明稷就像是一隻殘忍的貓,把老鼠捉到手掌心裏折磨得要瘋了,才肯一點點殺了他們。
可是偏偏不如他的意,隻要聖人還顧念孝慈皇後一分半點,東宮絕不會他這樣一點點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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