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玉磬本因為聖上肯留宿旁人而心舒坦,該是一夜好眠,但是經此一事,別說是刺繡的興致,便是睡意也全部消散了,夜裏輾轉反側,幾乎不能眠。
第二日起時反而麵上倦怠,用膳時也不見多吃幾口,等到用完膳後才想起自己預備給聖上的針線活。
這樣把事悶在心中,枕珠看了卻生出誤會,多了幾分心疼。
“娘娘好歹吃一點東西,不為了這孩子,也為您自己。”
枕珠一個人在殿陪著,看著鄭玉磬一針一線都極用心,下針時萬般斟酌,比當日給三殿下與姑爺繡帕子的時候還要躊躇,不免慨之一字害人太深,心裏酸,嫁人的想法都沒了。
聖上相迫,娘子這輩子大抵也就隻能在宮闈中度過了,聖上待又極好,娘子要想心裏好過些,把前塵舊事都忘了,一心一意當下的榮華才是正理。
可是娘子才要將聖上視作終倚靠之人,甚至像是妻子那般給郎君繡個件,聖上轉頭便看上了別的子,娘子上不說,心裏定然也是難的。
還要這樣心地給聖上繡香囊,連花樣和布料都選了許久才定下,雖然手藝比不上宮裏的人,可對於鄭玉磬自己而言,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心力。
“奴婢雖然不懂宮裏的事,可也知道聖上從來不缺,那些繡坊裏的娘子自然會料理紫宸殿的
穿戴,您又何必為了聖上這般勞心勞力?”
鄭玉磬許久不親自手繡東西,那分關於蘇繡的記憶早就生疏了,本來就有些因為手生而沮喪,邊又有一個嘮叨鬼,真是煩也要把煩死了,索把手裏的活計放下。
“你哪一點瞧出來我為聖上傷心難過了?”鄭玉磬覺得好笑,了發疼的額角,上麵因為撞擊而留下的傷疤已經沒了,但是因為睡得不大好,裏有些難忍的疼痛。
“是啊,娘子您一點也沒有生氣。”枕珠不高興地嘟囔著,想一想昨晚守夜時裏翻的響,心裏悶悶的:“娘子如今是貴妃,要殺一個宮人,也是易如反掌……”
“你混說什麽呢?”
鄭玉磬的聲嚴厲了許多,把枕珠唬了一跳,倚靠在枕上,黛眉如畫,中心微蹙:“張氏當初大概也是這樣想我的,你是要我學嗎?”
當初的張貴妃大概也以為不配侍奉皇帝,想盡辦法除去,盡管除了因為生得這一條罪過,從來不曾蓄意勾引過聖上。
“奴婢沒有這麽想過,”枕珠辯解道:“娘子是聖上最寵的人,可不過是東宮的一名宮人,還是廢太子邊的,哪能和娘子這般的國相提並論……”
“聖上幸過的人,今日便該得了旨意冊封位份,說不得還要到立政殿或是錦樂宮參拜,你瞧瞧你說的是什麽話?”
鄭玉磬麵冷淡,但聲音卻放低了
:“我原本便不想侍奉聖上,難道還不許聖上去找別人嗎?”
從前沒有留心到聖上喜歡的原來是這一款宮人,如今聖上有了合心意的子,能鬆一口氣才是真的。
“聖上寵,倒是我的福氣,”鄭玉磬懶洋洋道:“便是能長久得寵,我也沒什麽好嫉妒吃醋的。”
不過若是這姑娘真的能盛寵不衰,倒是會生出許多惆悵,但凡這子能早些被東宮送到前,聖上也不會將心思打到的上,更不會家破人亡,東宮也不會被廢,皆大歡喜。
“聖上原本就是嬪妃無數,涼薄,又毫沒有恥之心,否則怎麽會對我用強?”
盡管道觀裏那場瘋狂且||忌的不堪已經過去了許久,但鄭玉磬每每提起來的時候語氣裏的恨意仍然不減,原本含的眼眸漸漸盈淚。
“你以為聖上是什麽好人,他又把我當作了什麽,難道這便是真心我嗎?”
天子好無度,孕初期兩人皆不知,每一回聖駕臨幸都膽戰心驚,害怕有孕,都要吃兩顆避子丸才能安心,以至於岑建業每每為診脈,都唉聲歎氣。
如今借著這個孩子避開了數月臨幸,那些虛假凰的事隻有侍才會覺得滿足,本來就是因而起,哪來的許多深,聖上便是麵對一個國天香的人也想換個口味,忍不住隻是遲早的事。
“那娘子為什麽要給聖上
繡香囊?”
枕珠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從前三殿下求了您好久,還把何充容的給了您做換,您才肯針線,三殿下還歡喜得像什麽似的……”
“你同我提他!”
鄭玉磬知道枕珠對昨夜之事尚不知,但種種帶有屈辱的歡愉,皆是因為蕭明稷而起,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便是這個名字。
他自己辱還不夠,還要讓一個閹人欺負?
“這是怎麽了,今晨這樣熱鬧?”
聖上聽錦樂宮的人說起貴妃早膳隻用了幾口,麵也不好,雖說同顯德隨口笑了小孩子脾氣,但心裏總歸放心不下,連早膳都沒有用便過來了。
然而他剛剛步殿,便聽見鄭玉磬同枕珠發脾氣,不覺怔了怔,隨口笑道:“是誰惹惱音音了?”
還不等鄭玉磬說些什麽,聖上又道:“寧越是怎麽惹惱了你,錦樂宮的掌事竟然在外麵跪著,說是貴妃發了怒,若音音不開口便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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