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從帽間換了泳出來，挑了片沒人的水區憋氣漂浮。

不會什麼蝶泳蛙泳這種難度系數大的姿勢，門級的狗刨式最好用。

孩材纖瘦，也就164、5的小個子，但比例很好。

長手長，腕線過。一雙暴在空氣中的又細又直，住在南方依山傍水城市的孩子，皮也白到有種明。

大片膩浸溫度舒適的水里后，陳溺閉上眼，把自己想象一條魚。

往下沉，卻是一飄在云上的失重。

偶爾在大學校園里依舊會想起高三沖刺的那段時期，周全是巨大的力，或許那時候才需要這樣的解方式。

手腳漸漸輕了，漩渦一層層隨著踩水作漾開，水托起高馬尾的發梢。

試著憋氣，沉浮著，潔的額頭接到潤水面。

…

…

晚上八點多，快到閉館時間。

管理游泳館大門鑰匙的是學生會的人，今天正好到賀以晝。

賀以晝不喝酒的樣子還像個人，他回宿舍的時候只瞧見了江轍躺床上睡覺，手搭在后腦勺，雙目闔著。

今天下午專業沒其他課，估計又是午覺睡過頭，一直到晚上還沒醒。

“小江爺，江爺醒醒。”

賀以晝推了推床頭，看他臭著一張臉似乎在噩夢里，額角麻麻出了汗。他力度更大，上手直接扯了扯江轍的袖。

江轍皺了皺眉頭，從睡夢驚醒，掀開眼皮轉過頭看他。眸沉沉，甩了甩枕麻的手臂。聲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低啞，問他有何貴干。

“幫兄弟去游泳館關個門。”

“……”

我有個小組作業沒，明天就是老常的VR程序設計課了。這不是得趕趕時間、爭分奪秒嘛。”賀以晝笑得一臉燦爛，爬到上鋪木梯那遞鑰匙給他，“沒吃飯吧？等你回來請你吃燒烤。”

江轍剛睡醒還犯懵，順手接過鑰匙下床。

寢室剛沒開空調，他睡個覺都出了一熱汗，索把上了甩在椅背上。

賀以晝扭頭瞧見他著上在洗手臺那洗漱，材健實，腹塊狀分明。

朝著他吹了聲口哨：“江爺這材，得虧咱們這棟樓對面還是男寢，不然那群小迷妹們豈不是一個個都架好遠鏡拍了？”

江轍只當沒聽見，冷水潑在清俊臉上才有了實。臺那風有些大，吹得他被打的劉海漉漉地搭在額間。

他隨手往后掃，出一雙銳利深邃的黑眸。

江轍上那野勁兒生來就是放縱恣意的，活像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從柜里頭拎了件寬松T恤，邊套上邊往門外走，手掌拍了把賀以晝的腦袋：“收皮。”

“哎喲這大手的力氣。”

賀以晝把外賣點完沒一會兒就聽見了手機來電鈴聲，從電腦面前把注意力移開，手到自己手機才發現不是外賣。

是隔壁桌上江轍沒帶走的手機在響。

還是個沒備注的陌生人來電，他幫著接起：“喂，江轍不在，我是他室友。”

對面傳來的聲：“我是舞蹈系大一的方晴好。學長，那你能把手機遞一下給江轍嗎？”

賀以晝對方晴好這名字有點印象，從學不久就對江轍窮追猛打的。

被明著暗著拒絕過這麼多回了也不氣餒，第二天又滿復活，半點不怕掉面子。

他笑了聲：“妹妹，江轍不在這，我讓他幫我去關游泳館大門了。等他回來你再打過來吧，也就二十來分鐘的事兒。”

“哦，好吧。”生的失語氣毫不掩飾。

-

天漆黑昏沉，穹頂之上，烏的云軋結在大學城的上方。

江轍到游泳館的時候還沒到準點的閉館時間，不過也只有幾個在淋浴房沖完涼準備出去的同學了。

在學校待這麼久，他也沒來過這游泳館。

站在門口停留了會兒，才沉重地邁開步伐進去打量一番，左瞧右看的視線驀地放在了泳池邊漂浮的生上。

手腳明明還在小幅度劃水，也清楚地能看見纖細弱的蝴蝶骨在水里起伏。

可江轍看著看著，呼吸卻有些混了，嚨仿佛又被扼。

像是想起了剛才的夢，很久沒再夢到那種景了。漂亮的、慘白的一張臉和紅艷的，烏黑長發在水里。

池里已經不是一灘清澈見底的水，是大片大片的紅，帶著濃重的腥味。

沉下去，全都消失。

四周都是嗡嗡響，頭痛得快要炸裂。

他老病一犯，覺頭皮都被提領起來，鉆進大腦層般的神經痛如約而至。緩緩地、重重地手撐著瓷板坐下來，作放慢了好幾倍。

聽見館里往大門口走的腳步聲，也聽見耳畔一直有人喊自己名字。

“江轍？”陳溺從泳池里起出來就看見了江轍坐在地上，說是坐在那不如說是蜷在那。

了他好幾句，他才慢慢抬起眼。

站著完全背住頂，如白玉般溫潤無暇的被燈擁抱著，清婉秀麗的臉上顯著幾分不解。

陳溺對上他渙散的目，呆滯了一秒：“你還好吧？”

江轍突然死死盯住的臉，眼里猩紅到有些病態。艱難地咽了咽嚨，出氣，手指骨節握得泛白：“快閉館了，我來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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