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氣弱,就連頭也沒敢抬,懦懦道:“老爺,奴婢不知姑娘在哪,但姑娘該不會有事……”
“剛是見謝公子將姑娘給帶走了……”
文紀兩人一愣,聽完心才放下,後又竄了起來,各甩袖忿忿罵道:“那個混蛋臭小子!”
謝遠琮忽然想打噴嚏,但袖一掩還是忍下了。
他如疾風,溫香玉抱在懷裡,於晚風月下迎風起掠,眨眼功夫就能飄出幾十余步。
紀初苓則是又驚怕又歡喜,拽著他襟不放,看京城那些十分悉的道路鋪子在腳下掠過。他帶著高高躍起時,彷彿都能及到天上那銀晃晃的月亮。
謝遠琮帶出了文府後,趁著天晚,街道上無人,便一路抱著往那屋簷上去,幾下就到了平日裡需仰頭觀的高度,之後越踩越高,把那京城大多的房頂都給比下去了。
紀初苓雖有些懼高,但不怕謝遠琮會失手,所以一路大睜著秀眸賞景。
直到了一最高的樓頂時,謝遠琮才停了下來。
頂上比下頭風大。夜風涼習,吹得兩人袍都鼓鼓作響。紀初苓一眼去,他們腳下這樓好似是最高的,其餘簷道皆在腳下,眼前更是全無遮擋。從這看出去,四面八方一覽無。
彷彿天地寂靜之間,只剩了跟謝遠琮兩人。
紀初苓暗暗想著,原來謝遠琮這些習武之人,平日裡還能夠看到這種景啊!
謝遠琮見十分歡欣,雙目明亮,裡頭映著兩彎彎的皎月,好奇地東張西,可人得,不由會心一笑。
“好看麼?”
紀初苓忙點了頭,卻又聽見他問。
“跟文凜相比呢?”
紀初苓一口氣窒住,險些嗆到。
這人怎還在說這個呢!
紀初苓忍不住嗔睨了他一眼。
其實很久沒見上謝遠琮,眼前人似乎瘦了一些。不過近些日子大概是每日都要忙著親的事,卻也沒覺得如何。大抵是一想到快要親了,他的模樣便會從眼前竄出來的緣故。
不過這人臉皮厚,心眼小,怎還那麼醋啊。以後還得扶著他那幾口醋罎子才行。
謝遠琮又不懼在心裡埋汰了他一圈。但凡是事關於的,他承認自己心眼比針眼小。
“文凜沒這好看,這兒跟文凜又全沒有你好看!”
這會哄滿意了吧?
謝遠琮聽了滿意得瞇起了眼。
紀初苓見他這模樣,心裡好笑。可這人儘管臉皮厚心眼小,偏怎還那麼喜歡他吶?摟著他脖子心裡想著。
謝遠琮聽得心裡泛,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紀初苓見他忽探了臉過來,是何意思再明顯不過,頓時頰紅惱了。
好啊,還得寸進尺了!
如此想得倒,偏不如他所願。
謝遠琮見人未有表示,心生逗弄,手上忽得鬆了一松。他們此時站在此樓頂上,簷往四下傾斜,撐在紀初苓腰間的力一松,便站不穩整個子作勢往下。
雖下一瞬又被撈回去了,但紀初苓仍驚嚇得一聲低呼,撐了雙漂亮眸子瞪他。
紀初苓怒視的雙眸瞧來唯有俏,水波月在裡頭盈盈流轉,仿若天地玄妙盡收其中。
不僅無半分威懾,反人沉醉於中,心而不得。
兩人暗中較著勁,紀初苓見他又要伎倆重施,忽在他力道一卸的瞬間,沖他眨了下眸子,甜甜一笑。
謝遠琮還未反應過來,便見紀初苓竟手直接掰開了他撈著人的手臂。
眼見整個人都要往下墜去,謝遠琮被嚇得渾一抖,探一個直沖就追了上去,將人抱進懷一個打旋落到了樓頂正央的那平緩檯子上。
還由自驚魂未定。
“你這……膽子。”謝遠琮好半天吐出一句,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
真是敗給了。
此舉較量得勝,紀初苓腦袋埋在他臂彎裡笑得險要岔氣,好半天才抬了頭來問:“諒你還敢?”
“不敢。是我膽子小,我經不住你嚇。”謝遠琮認栽認錯的又快又坦誠。
紀初苓心裡卻明白,這哪是經不住嚇,這明是視如命。
踮足仰頭,一點不扭地往他俊削如刀的側臉上落了一下。
然後笑彎了眉眼,仿若見他連魂都快要飄出來了。
兩人既上來了,之後便也就在這幾尺見方的平頂上坐下。謝遠琮將人攬在懷裡,怕風大會諒,便掀了披風一角,將小姑娘整個人都裹了進來,只留了個腦袋出來。
紀初苓覺得他裹得暖和和的,謝遠琮的懷裡也暖和和的,滿意得直哼哼。
在謝遠琮聽來,就算是在那瞎哼哼也猶如天籟。
兩人便如此倚坐在一塊賞夜賞月,賞腳下繁華的京城,一種世事安好二人相依的好氣氛。雖只間或輕輕說上兩句,卻又像是如此依偎幾十年了一般。
謝遠琮抵著小姑娘清香沁人的烏黑發頂,心想這趟還真是值的。
這也得謝他的好阿姐喜結良緣。
然而念頭剛過,天上就忽被夜風刮來了一片十分破壞氣氛的雲,將月都遮蔽了大半。
謝遠琮因賞月被擾,十分不悅地皺起眉頭,盯著那雲。
那雲好好地路過,卻被如此有殺氣的眼神盯著,想來也是個有脾氣的,於是連個招呼也不打,抖了兩抖,就開始往大地上拼命撒雨。
謝遠琮:“……”
眼見暴雨驟降,小姑娘在旁被大顆雨滴砸了兩下腦袋,哎呀了一下。謝遠琮也是傻了眼,兩人如此之好的氣氛卻天不作,趕抬手一籠把人兒給遮了。
謝遠琮瞧著這雨滴大顆,還有越下越大的架勢,這頂上是不好再待了。
他解了披風將紀初苓兜頭裹嚴了,摟著纖腰往下一躍。
兩道影便在夜裡順簷而下。
謝遠琮抱著紀初苓從頂上下,一眼掃過,在此樓最頂層看見兩扇開著的窗門。
足尖點過,從中翻而,在室落了腳。
這一連串作不過幾息的功夫,紀初苓覺到腳下踩了實地,潑頭而來的雨水也沒了,手一扯把兜頭罩著的披風扯了下來。
眼是微亮的燭,和滿目摞壘著的缸壇。
謝遠琮見雨滂沱不斷往裡潑,就去將窗戶關嚴實了,一回頭見紀初苓在缸壇中穿梭打量不停。
“這些是酒嗎?這兒原來是酒樓啊。”
“嗯,京城最大的酒樓。”謝遠琮說道。他們這是誤了人家擱酒的窖子裡來了。
紀初苓又不好酒,自然不知道京中哪間酒樓最大。但想來這樓如此之高,當一句最大也不過分。
一路瞧去,發現最外頭擱著那壇,似剛舀過,沒給封嚴實,開了一聞,甜甜的酒香沁人,雖向來不怎麼喝,聞著也饞。
謝遠琮走來跟解釋,此間酒樓與別家不同,正是因其酒品富而小有名氣。他又見紀初苓很興趣,邊走邊瞧著缸壇上的字掰數酒名。想著既是來了,不如就順道帶嘗一嘗。
兩人遂從窖子裡悄然出來,去了前堂尋小二要了雅間。
小二殷勤應聲,可卻有點不著頭腦。他最是機靈,時時留意著門口,一有客便上前招呼,可方才好似沒看見這麼兩位俊的公子姑娘進來啊。
但這念頭就轉了道彎,很快拋之腦後,他將人引了雅間,便問兩人喝何酒。
紀初苓還記得窖子裡的那些個酒名,有些念之有趣有的不知所云,實在猜不出會是何滋味,便數著指一一報了,想挨個嘗一口。
謝遠琮見難得興致足,也不打斷,就讓小二各式皆上一小壺,再加小菜。
轉眼面前桌上就擺滿了大半。
謝遠琮親自拿了小杯一一給盛,知紀初苓酒量淺,專倒了酒極低的那幾壺給,而將稍烈一些的都挑出了往自己面前放。
紀初苓對此倒沒意見,又不是真想飲酒,只是好奇居多,況且酒低的尚有那麼多壺,就已夠嘗的了。
謝遠琮隨手挑了壺兀自飲著,笑盈盈看著紀初苓擺弄著面前的杯杯盞盞。
見喝到不喜的就蹙起秀眉,嘗到滿意的就目顯陶醉,時而檀口啟合碎語嘟囔。在他面前喜樂怒憂俱不掩飾,袒著最真,令他尤為珍惜滿足。
紀初苓挨個試了一圈,除了慣常那些,還嘗了什麼淺淺灼人,春眠之類的,名字取得倒好,但嘗著古怪不怎麼喜歡。
倒是這間酒樓的桂花釀甚合心意,清甜甘冽,複韻悠長。紀初苓飲了一杯還想再喝,就自己去尋那酒壺倒。
一杯倒滿一口飲下,卻發現桂花釀只甜,這杯酒卻甜中淺帶了酸,顯然是給拿錯了。
不過這酒順而,紀初苓頓時眼眸一亮,竟比之桂花釀更甚一籌。
忍不住一口氣連飲了幾杯,壺驟輕,紀初苓卻連醉意驀然上頭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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