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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 番外二 原著(下)

但也有的大臣認為,守孝三年,便已經等同於將太子從奪嫡的圈子裡踢出去了。

祁瀚也這樣想。

惠妃聽聞後,面煞白,手都在抖,但一面還要安兒子:「你莫要多想,定是你父皇為你著想,使你免去他人指責的困擾……」

此舉也是在寬自己。

祁瀚清醒得很,他搖頭,冷聲道:「若是如此,守孝半年,哪怕是守孝一年也大大足夠了。

可父皇卻下令要我守孝三年。

外人隻贊父皇純孝,又哪裡知我這一去,恐怕便再沒有大晉的太子了……三年之久,已經足以使朝中局勢大變了。」

惠妃聽到這裡,也騙不了自己了,一下癱坐在地,全然接不了這樣的晴天霹靂:「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等從惠妃宮中出去後。

祁瀚見到了蘇傾娥。

蘇傾娥一樣的臉煞白,雙臂抱膝,瑟瑟發抖。

等聽見了祁瀚的腳步聲,擡起頭來,連忙為自己辯解:「高淑兒不是我推下去的……是存心想要算計我,誰曉得下去了,便沒有再上來。」

「拿自己的命來算計你嗎?」

祁瀚隻淡淡道了一句,而後便不再與說此事。

「如今外頭都指我多偏寵你,我此去皇陵,你便留在府中罷。」

祁瀚又道。

蘇傾娥愣住了。

一時竟不知太子此舉,究竟是,還是不

他留在府中。

就不怕被高大學士欺辱嗎?

不怕被旁人排嗤笑嗎?

蘇傾娥點頭,訥訥應下,卻不曾留意到祁瀚眼中一閃而過的失

祁瀚為蘇傾娥做了許多事。

但今日蘇傾娥卻無半點與他共進退的勇氣。

祁瀚很快便收拾東西啟程,與太後的棺槨一同前往了皇陵。

而他一走。

蘇傾娥也不好過。

在太子府中人看來,便是蘇傾娥造就了太子的困境,還得府中人也失去了往日的風

一個妾本就該有妾的樣子。

轉眼又是一年。

三皇子因行事狠辣,苛待平民,又聯合母族企圖為自己謀一個太子之位,當朝遭了貶斥,此後三皇子府上不得再有人任意出

一時隻剩下了去過青州救災的大皇子水漲船高,備擁護。

此時的晉朔帝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將皇城四郊都走了個遍。

最終,他來到了臨萍。

而皇陵中的祁瀚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如此沉寂半月,到底還是宮的念頭。

他前腳命人將信從皇陵送出去,後腳蘇傾娥便到了皇陵。

蘇傾娥在京中實在吃夠苦頭了。

沒有了祁瀚的庇佑,連蘇家都來尋的麻煩。

這些勢利眼,不過是見太子失勢罷了。

蘇傾娥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方才有人出來,扔了件披風給從頭裹到腳方才能進去。

蘇傾娥無端一下想起,進太子府的時候,因為是妾,便也隻能從小門

蘇傾娥心中頓生怨懟悲涼之

出來接的人見,不耐道:「你當還是在太子府上嗎?

此地是皇陵。

怎能讓旁人瞧見你來?

能讓你進去已是難得了。」

蘇傾娥聞聲隻有咬牙忍了。

等進了門。

蘇傾娥將披風一揭,梨花帶雨地朝祁瀚衝上前去,出雪白皮上的傷痕。

可憐地喚著:「太子……我一路行來,為尋太子,實在不易……」

祁瀚耐心地聽著說完了種種委屈,這才命人送去歇息。

當晚,蘇傾娥便喝著了一杯毒茶。

瀕死之際,不住想,是太子要殺,還是何人要殺

若是太子,可為何呢?

本該是太子的掌心寵,為何最後太子失勢,也賠上了命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蘇傾娥很久很久。

倉皇逃出皇陵,姓埋名,生怕太子追上

祁瀚聽底下人來報,說蘇傾娥死了,倒也真切地掉了兩滴眼淚。

隻可惜,走到如今這一步,步步如走鋼,他不住蘇傾娥再拖半點後了。

何況蘇傾娥還與鍾隨安有往來,仍他耿耿於懷。

蘇傾娥奔皇陵而來,也不過是因在京城過不下去罷了。

世上無人真我。

祁瀚嘆一聲,便隻一心投了造反的謀劃中去。

這是祁瀚來到皇陵守孝的第二年。

還不等他反,底下人便傳話來說,晉朔帝到了皇陵了。

「陛下難道已經猜到了?

還是說那封信被截住了?」

祁瀚的門客猜測無果。

晉朔帝已然臨門,眾人也隻能出門相迎。

「陛下可是來拜祭太後的?」

門客躬問。

晉朔帝:「不是。」

一時氣氛緘默,無人再敢應聲。

那是為著太子來的?

果然是知曉太子宮一事了嗎?

「你們都出去罷。」

晉朔帝淡淡道。

眾人隻得暫退。

功前,他們便還是晉朔帝的臣子,隻得聽他的號令,否則衛反手拔劍斬了他們也未嘗不可。

等退出去後。

眾人都還心懷一希冀。

到底是父子,太子在這個位置上又坐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陛下的一嗎?

就算是截了信,眼下將他們驅出來,想必也是為了不將事態鬧大吧?

而此時室

祁瀚一垂眸,當先看見了晉朔帝腰間掛著的一柄劍。

祁瀚心下一寒,登時有了猜測。

但他自然不會認錯,反過來還要問晉朔帝:「萬家之事,兒臣固然有過,但其餘指控,多是旁人栽贓陷害,兒臣從未認罪。

父皇將兒臣發派此地守陵,兒臣便日日兢兢業業,不敢有一懈怠。

兒臣孤在此,思念父皇,思念母妃,直到今日才等來父皇屈尊探……」

祁瀚說著流了眼淚。

倒是將思念崇敬父親的形象,演得恰到好

隻是晉朔帝垂眸,冷冰冰地盯著他,面上沒有一容。

去過太子府,最後再走完臨萍,晉朔帝腦中的記憶已經能堪堪拼湊一個完整的故事了。

他本就算不得如何喜歡太子。

更何況……晉朔帝擡手,將一封信放在了祁瀚的面前。

祁瀚面一僵,但他在其中用了暗語,未必那樣容易被識破。

「父皇這是何意?

誰人招惹了父皇,使得父皇心不暢麼?」

晉朔帝淡淡道:「不,朕今日心極好。」

他在臨萍時,腦中閃過的便是,另一個自己與「念念」親的畫面。

畫面中人得償所願。

便也似他得償所願。

於是晉朔帝心極好。

好到,決心殺了太子,徹底不再他礙眼,留後患。

便如那畫面中的自己,在臨萍乾脆利落地殺了太子一般。

他確信那的的確確是他必然會做的一件事。

隻是若是他的話,連那個相公子也不會留。

興許是因為那另一個自己,或多或確實變得溫了一些。

門外的門客們隻約聽得拔劍聲。

他們心中一突,隻怕父子兵刃相見。

等急匆匆地撞開門。

卻隻有晉朔帝一人慢條斯理地走出門來,他的雙手依舊乾淨白皙。

隻是垂眸時,才能瞥見擺上一點融跡。

他們心頭如大石重重砸下,登時跪地,再不敢有別的一一毫的念頭。

隻求活命。

太子死在了皇陵,卻不得皇陵。

此消息傳回宮中的時候,惠妃打了個哆嗦,隨即嚇得連晉朔帝的面都不敢見。

更來不及為兒子的死悲傷。

惠妃倒是活得久的,隻是太子一去,在宮裡的日子就難過了。

莊妃總要與為難,而今沒了依仗,又不敢去見晉朔帝告狀,便隻有忍。

忍啊忍,這一年又一年也就過去了。

東躲西藏的蘇傾娥,也到底還是因著那杯毒茶留下的舊疾,最終在一藥廬中不甘咽氣。

若有來世,定要改命!要太子為如癡如狂,要最終登得後位!

又何曾知曉。

無論重來多回,但凡還是,腦子不曾更換過,自生長的環境不曾更換過,眼界依舊那麼狹隘。

便永世也無法得償所願。

……

而晉朔帝此後發覺,他隻有在固定的地點,才會記憶愈發鮮明。

若是離得遠了,那記憶便也就淡了。

隨著年歲漸長。

晉朔帝越發覺得記憶珍貴。

那是這沒甚麼變化的,日復一日枯燥的帝王生涯裏,唯一的一點樂趣。

從不求長生的晉朔帝到底還是活了很久。

世人皆知,他每年都會帶上極的人前往三個地方。

一個清水縣,一個九江縣,最後一個地方是臨萍。

晉朔帝駕崩前也曾想。

若有來世。

來世會將這記憶變虛妄為真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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