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夫妻。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像是一顆包含了無數彩帶的水晶球,“嘭”的一聲在祁願的心頭炸開。
繽紛飛揚,悸不息。
忽然想起來十五歲那年,學校裏組織家長會,全班的同學,不是爸爸來就是媽媽來,再不濟也有爺爺,隻有,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得局促又不安。
可就在家長會進行到一半時,程院長和宋瑤都同時趕到了的班級門口。
老師站在講臺上,有些錯愕地看著門外姍姍來遲的兩人,問了聲:“你們是誰的家長?”
一大一小的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祁願的。”
永遠都記得那天,程院長為了來參加家長會,穿上的那件他與老伴新婚時穿過的西服,以及宋瑤為了扮,問福利院阿姨借的職業小套裝。
那一刻,差點落下淚來。
家長會結束後,程院長帶著和宋瑤去學校門口的湯店,一個人吃了一碗鴨湯。
隔壁桌恰好有一對年輕夫妻帶著自己年的兒來吃飯,一共三口溫馨和樂,人捧著碗,忙著喂還不會拿筷子的兒,丈夫則在一邊細心地為妻子挑去碗裏的香菜。
說來也是心酸,這些平日生活裏隨可見的溫馨小細節,卻還是深深了祁願。
從年時起,好像就是個很容易為“簡單溫馨”而落淚的人。
記得那天,程院長發現了一直在看那一家三口的視線,過手來了的頭,笑容溫和地對和宋瑤說:“我們瑤瑤和願願,以後都會有家的。”
當時智尚未完全啟蒙的,低下頭攪弄著碗裏的湯,微微落寞地說了句:“不會有了,沒有爸爸媽媽,哪裏來的家呢?”
當時,程院長聽完後,哈哈笑了起來,又了的頭,慈藹地說了聲:“願願長大了也會是媽媽的。”
當時愣了愣,而後才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那個年紀的孩對問題總有著一種害的逃避。
可那也是第一次,忽然想到,自己未來的丈夫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那時候,也沒有什麽特別心悅的異對象,唯一狂熱喜歡過的,應該就是那個年代,風靡全球的一個華語流行樂的男歌手,但也隻限於對對方音樂天賦與才華的仰慕。
心事泛濫的時期,也曾構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會和什麽樣的男孩。
但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婚姻。
因為,在刻板而又古派的思想裏,婚姻是等於家的。
可那時的,對於家這個字,卻是既期盼又畏懼。
期盼那種三餐四季,細水長流式的浪漫與溫馨,但又畏懼生活落於平凡後的瑣碎與爭執,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無法勝任妻子與母親這個角。
甚至到後來,遇到了徐晏清,他在的生命裏幾乎扮演了一個完到極致的伴形象,卻都沒能消除心對婚姻的畏懼。
當年,兩人還在一起時,第一次談及這個問題,就是不歡而散。
當時景園的房子剛買,徐晏清還是以婚前贈送的方式,將房子掛到名下的。
那天他們剛一起去挑選了一圈家居,中午就順便在商場吃了飯,徐晏清坐在對麵,挽起襯衫的扣子,垂著眉眼認真地為剝蝦尾的殼。
兩手托著下,笑嘻嘻地看著他,說了句:“房子都給我了,裝修家居也都是你出錢,將來要是你結婚了,你老婆吃醋怎麽辦呀?”
當時徐晏清剛剝好一顆蝦尾,抬起眉眼看了一眼,挑著眉笑得一臉戲謔:“你有必要吃你自己的醋麽?”
當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當即就有些為難地了手指。
那時候,的確沒考慮過結婚這個問題,連對徐晏清都沒有。
許是的為難太過外,徐晏清也發現了,他將剝好殼的最後一個蝦尾放進的碗裏,摘掉了手上的一次手套,抬起眉眼,神十分認真地看著,問了聲:“你是不想和我結婚麽?”
當時被他問得有些慌,一時間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攪著手指,眼神四飄,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我就是覺得……還沒……到這個地步吧,說不定……說不定……”
後半句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可徐晏清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問了聲:“說不定什麽?”
那應該是他們在一起那麽久,他第一次用那種神和說話,嚇得立馬就閉不敢說話了。
那頓飯最終還是不歡而散,徐晏清送回學校,從始至終兩人一句話都沒再說。
後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都沒再聯係彼此,還是的舍友發現了反常,暗地問:“祁願,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啦,怎麽這段時間都沒見你出去約會?”
當時還有些委屈,撇著說了聲:“我也不知道,就上次他問我是不是不想和他結婚,我沒答上來,他好像就生氣了,他不找我,我也不敢找他。”
舍友當時眨了眨眼睛,四下看了看,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啊,隻是覺得……他有錢?”
當時這種現象在們學校裏很常見,特別還是們這個圈子,漂亮就是孩子最有說服力的武。
看見過被評為“玉掌門人”的學姐,搖曳生姿地走上了校門口的一輛勞斯萊斯,也見過
稚氣未的學妹挽著金主的胳膊混跡各大上層酒會。
當時聽完舍友的猜想,立馬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的,我們是真的在往的。”
那時候雖說尚在校園,但已經名氣不小了,與徐晏清的也一直於地下狀態,隻邊幾個比較親近的人知道有男朋友,而知道這個男朋友就是徐晏清的,也隻有宋瑤和林瑜。
舍友當時一臉疑,問:“那你為什麽不回答他?要是有個有錢又賊我的男朋友問我要不要嫁給他,我當場一百八十度瘋狂點頭好嗎?!”
雖然當時討論的話題還正式,還是不忘加了一句:“還帥。”
接收到舍友一記頂級無語的白眼後,才接著說:“我也不是不想嫁給他,而是我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對誰都沒有。”
舍友當時了然的點了點頭,而後又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歎了聲氣,說道:“祁願吶祁願,你長值,不長商吶!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在規劃你和他的未來,可他卻忽然來了一句沒想過,你是什麽心?”
眨著眼睛思考了片刻,忽然覺很難過,撇著說了聲:“想哭。”
“那不就得了,就算你現在不想結婚,那你也要告訴他理由呀!或者說對於結婚這個計劃,你覺得什麽時候談才合適啊!他是真的想娶你,而你在結婚的這個問題上,是不是除了他,也沒想過別人?”
最後一句話落耳朵,像是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刷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就跑了出去,也不顧舍友在後的呼喚。
那天從學校出來時已經很晚了,但還是打車去了徐晏清的公司。
大冬天的,在他公司門口蹲了一個多小時,才見他神疲憊地從徐氏大廈裏走出來。
記得那天他臉不太好,連小江跟在他後都戰戰兢兢的。
直到小江一眼看見了蹲在路邊花壇旁的,才忽然喊了聲:“小願小姐?”
徐晏清當時也愣了愣,轉頭看過來,臉上的神由最初的黑沉轉為愣怔,而後忽地皺著眉頭大步走過來。
那天走的急,外套都沒穿,差點被凍冰雕。
見他走過來,也緩緩站了起來,但因為蹲太久,都麻了,本想歡快地朝他奔過去的,最後卻像個瘸蛤蟆,跛著腳迎了上去。
接著,不等他斥責的話說出口,就忽地一把抱住了他,將凍得冰涼的小臉在了他膛上,吸了吸鼻子,撒似地說了聲:“你再不出來,我都快要冰雕了。”
徐晏清當時皺著眉看了一眼,最終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將一雙冰涼的小手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問了聲:“怎麽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故作委屈地撅了撅,嘟囔了聲:“你不是在生氣嘛,我怕你不理我。”
他當時摟著,親了親的發頂,說了聲:“不會,再生氣都不會不理你。”
撅著,氣的哼了一聲:“你就是沒理我!你這幾天一次都沒找我!”
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揣在他西服外套裏的手,使壞地鑽進了他的襯衫下擺,將冰涼的掌心在了他瘦的腰上。
覺到他被冰到後,下意識的了一下,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用臉蹭了蹭他的膛,說了句:“懲罰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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