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葳一直想再見到餘燼，卻沒想過是在淩鶴羽葬禮上，他不久前才見過的朋友，如今變一冰冷的。

昔日廝混在一起的朋友們，群結隊趕來吊唁。

他抬頭時。

餘燼從臺階上下來，後跟著一群著西裝的男人，他們麵無表卻訓練有素，眾星拱月似的跟在後。

雲葳一時間竟然沒敢打招呼。

“你來送淩鶴羽？”

餘燼主開口，邊掛著一抹淺笑，“進去看看吧，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他應該很高興能見到你。”

那你呢？

雲葳詫異，僵地點了點頭，目送的車隊離去。

想到最後一次見淩鶴羽時，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知怎麽心底生出寒意，總覺這場悲劇從一開始就有征兆。

可是怎麽會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晦氣！”

茹茹低聲音，怪氣地說：“早跟你們說了，不是什麽好人。”

“不知道哪裏來的狐貍轉世，誰跟好就克誰，和沾邊兒的就不會有好事！”

雲葳張了張，第一次沒反駁。

他確實是怕了。

靈堂裏氣氛詭異。

雲葳見到淩蓁蓁那張跟弟弟相似的臉，直接從心裏犯怵，勉強寒暄了兩句，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然後飛快離開。

這一家人看起來像是被鬼附一樣，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嚇人。

實在是太邪門了。

淩諾跟淩默姐弟倆是唯二不影響的人，雖然這樣的心態有些缺德，但是能趁這個機會站在淩彥邊，無異於直接承認了他們的份。

親子鑒定結果早就出來了。

要不是淩鶴羽的死橫一杠子，薑清慈母子此時應該被掃地出門，趕出淩家去了。

這一切都多虧那兩張照片。

隻是人被急了，什麽事都能幹出來，薑清慈承了喪子之痛，勢必會比從前更難對付，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也不一定。

淩諾有種不安。

不能肯定，自己跟淩默是淩彥最後的孩子，萬一他們隻是被推出來擋槍的盾，那以後肯定落不到好下場。

淩彥保護不了他們，他們隻能依靠外援。

沈宴笙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人沒有平白無故幫忙的道理，能將他們聯係在一起的除了敵人，隻剩下利益。

他們需要一份足夠誠意的投名狀。

-

餘燼回到老宅時，沈舒寧還在賴床，穿著的小熊睡呼呼大睡。

睜開朦朧睡眼，糯糯的了聲：“嫂子~”

“幾點了啊，我還能趕上吃早飯嗎？”

“晌午了。”

餘燼忍俊不，了下的鼻尖，“去洗漱吧。”

“你現在起來，正好能吃午飯。”

“我讓他們做了你吃的鬆鼠桂魚，還有文思豆腐，你收拾完過來吃飯。”

沈舒寧歪頭倒在上，耍賴似的蹭了兩下。

“謝謝嫂子！你對我最好了。”

“哥哥可以不是親的，但嫂子一定是我親嫂子，你還記得我吃什麽，沈宴笙隻會把他不想吃的丟給我。”

“真奇怪，他怎麽能娶到這麽好的老婆呢？”

多虧娃娃親？

餘燼小時候聽很多人講過，說沈宴笙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才三個月大，正躺在嬰兒搖籃裏睡覺。

而那時的沈宴笙也才三歲，一進門就趴在搖籃邊上往裏看。

一會兒臉頰，一會兒湊過去親一口，在臉上留了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

沈母逗他說：“既然你這麽喜歡，以後長大了，讓妹妹給你當老婆好不好？”

“老婆是什麽？”

“就是你很，也很你，像爸爸媽媽這樣，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沈宴笙略經思考，一本正經的點頭。

他回去就開始跟邵為三人炫耀，說自己從今天起，跟他們都不一樣了。

因為他有老婆，而他們都沒有。

時間過去二十多年。

現狀好像還是沒什麽改變，沈宴笙依舊是那個有老婆的人，而邵為三人依舊是單，很神奇的維持穩定狀態。

沈宴笙。

餘燼解鎖手機，盯著聊天對話框看了一會兒，沒發消息給他。

不悅的皺眉，心想這人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這幾天耽誤了不正事，劇組還停在涉川配合調查。

但淩彥顯然不打算深究，準備吃下這個悶虧，認定淩鶴羽死於意外，這對淩蓁蓁而言是一種折磨。

雖然又蠢又壞，卻無法完全為自己開，永遠要背負殺害孿生兄弟的罪孽。

這枚棋子對餘燼而言已經沒有大用了。

打電話給賀星回。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餘總。”

“大家都還好嗎？”

餘燼不在意他想什麽，徑自往下講：“很快就會結案了，你讓大家不必著急，最多後天你們就能從涉川回來。”

“淩蓁蓁不會再回劇組，這部劇——”

就這樣吧。

賀星回突然出聲，打斷後麵的話：“以後不拍了嗎？”

“餘總，你知道我的，以前那麽缺錢的時候，我拍的電影都會保證質量。”

“我不想看見《杜鵑》在我手裏夭折。”

餘燼問：“那你想怎麽辦？”

“換掉淩蓁蓁。”賀星回說，“我會讓劇組再發一封延期公告，然後重新找演員補拍，完後直接上架視頻網站。”

“劇組資金充足，沒理由突然暫停項目。”

出現這麽嚴重的意外，替補演員並不好找，有咖位的嫌晦氣，初出茅廬的新人，演技又無法保證。

時間張，沒法擁有淩蓁蓁那麽多補課時間。

況且還牽扯檔期問題。

阮夢華跟庭初檔期很滿，沒時間陪著新進組的主演磨合，即使勉強拍完，最終效果也尚未可知。

從一開始。

餘燼就沒期《杜鵑》拍完。

但賀星回堅持要做，沒理由阻止，於是同意了他的想法，讓他先把延期公告發出去再說。

夜涼如水。

沈宴笙披星戴月，趕在天亮以前返回餘家老宅，守夜的傭人見到是他，輕輕點了下頭。

屋裏燈還黑著，他推開門發現床上隻有一個人影。

心頓時下來，有很多話想說。

沈宴笙在床邊坐下，手指剛剛到餘燼臉頰，隻見睜開漆黑的眼眸，定定著自己。

勾起角，一字一頓的說：“你回來了。”

皮上一陣刺痛。

沈宴笙倒在餘燼懷中，完全失去知覺。

丟掉用空的針管，慢條斯理的解開扣子，在那飽滿分明的上，落下一枚深刻的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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