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淵離開前，特意給顧菀遞了個紅包。

到底還是有些怵，還有些張，顧菀愣住沒敢手接，程廷淵面上掛著和善的笑，表示這是新婦進門第一年的見面禮和歲錢。當時到底還是沒好意思拿，最後還是程衍大喇喇接過來塞給的。

然而等大家後來散場後，顧菀轉頭又將紅包給了程衍。

“怎麽？”程衍隨手接過來，垂眼拆開紅包，將裏面的那張銀行卡取出來，重又塞回上側邊的口袋裏，又了的頭發，“爸爸給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拿著就是。”

顧菀抿，實話實說，“我都多大了呀，還拿歲錢啊。”

“誰規定拿歲錢還要看幾歲了？爸爸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給你的。”程衍忍不住又擡手，虎口卡在的下，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故意了的臉頰，又逗他，“顧冬冬小朋友，你值得所有喜歡。”

顧菀被迫微微仰著頭，一雙眼笑彎彎月牙，難得有些傲的小表，明知故問，“那誰最喜歡我？”

程衍彎下腰，蜻蜓點水一般啄了下的，“你說呢？”

“那我可不知道。”顧菀故意別開視線不去看他，“既然喜歡我的人那麽多，那最喜歡的就好難分辨了誒。”

程衍住兩頰的兩手指力道加深，下一秒，顧菀的被迫做小鴨子嘟狀，他俯又湊過去咬了下，甘之如飴低頭，一字一頓，“當、然、是、我。”

顧菀被限制了說話自由，只能眨眨眼睛勉強算作同意。

正好這會兒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連著震了兩次，顧菀擡手撥開程衍的手，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

是兩條銀行易的通知短信。

顧菀奇怪地點進去看詳細容，是兩條轉賬易，轉自程衍。

易的那兩串數字太長，顧菀瞪大了眼睛連數了兩遍，兩遍都是數出來九位數。不可置信地將手機遞過去給程衍看，“這是什麽意思啊？”

程衍只掃了眼，理所當然的語氣，“嗯，之前預定好的。”

“你、你幹嘛突然給我轉這麽多錢啊？”顧菀是不缺錢，但這可是九位數誒！！

“不行，你快點再轉回去，你知道我很喜歡沖消費的，這麽多錢放在我的名下，我怕我下次看直播萬一又上頭，一沖買個島可怎麽辦。”

雖然最後這句是在開玩笑，但是顧菀是真的覺得這會兒手機都有些燙手了。賬戶裏突然多出來這麽多錢，真的會擔驚怕誒。

“買唄，買了我們明年就去你的島上度假去。”程衍挑了挑眉，那語氣就像是顧菀說要隨便買個包那樣隨意。

“老公給老婆的歲錢，當然老婆想怎麽支配就怎麽支配，不應該嗎？”

顧菀角扯了扯，第一次發自心地到什麽壕無人……

“再說了，這個之前我們不是約定好的麽，我總不能誆騙老婆吧。”程衍又說。

顧菀整個人都是懵的，半點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同程衍約定過這麽可怕的數字，還沒膽子大到這種程度吧？

連九位數的項目都敢參與了……

“之前說過的，還拉過鈎蓋過手印的，你就都忘了？”看那副呆萌表，程衍忍不住刮了下的鼻頭，躬同平視，語氣溫的不像話，“魚頭老師又全不記得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年終分紅分你一半，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顧菀約記起來的。

那次程衍從日本給帶回來超喜歡的繪本，開玩笑說自己是在給程衍打工，那會兒他的隨口一句年終分紅分一半的玩笑話，顧菀從來也沒當真過。

那會兒他們甚至連朋友都做的生疏陌生的程度，但程衍對說過的每句話，回頭看來全都句句有回響。

五月初，為顧菀量定制的高定婚紗從法國空運送過來，陳悅帶著人拎著大箱子一群人浩浩來西園給顧菀定妝、造型、試穿。

試紗的這天，不巧趕上程衍人在外地出差，原本程衍還堅持要當天趕回來，但顧菀卻覺得這樣也好，堅持這次不要給他看，這樣留著一點神，婚禮當天的first look一定會更驚喜。

程衍功被說服，也不再榨馮仟準備返程的安排。

西園裏，顧和和吳素珍夫婦、楚臨月、段朝還有桐姨、葛伯一群人全都齊齊聚到一塊兒，欣喜圍觀顧菀試紗，提前看一眼這據說是頂級大師整個團隊花費了整整一年時間手工制作的價值百萬的婚紗。

段朝同楚臨月兩人窩在一等換裝出來，楚臨月連連嘖嘆，“我們二為了娶老婆真的是花錢眨都不眨一下眼睛啊！”

“那當然。”段朝兩手朝後撐在沙發上，頗有些慨，“你別忘了，當初程二可是花了八百萬，就為了能有機會見顧妹妹一面。在他這裏，只要是跟顧妹妹有關的事，他從來就沒有底線和預算，只有不擇手段地達目的。”

帽間裏，顧菀在服裝師的幫助下換上主紗，擡眼看著鏡子裏自己穿上婚紗的那瞬，一時又非常煞風景地想起春節那會兒程沚同自己說過的話。

哪怕過去了這麽久，那晚程沚的話，顧菀每次想起都還是覺得心髒一陣痛。

盡管如今已經圓滿，但就算是在當下的境裏，顧菀也都不敢想那個時候的程衍到底是抱著怎麽樣的心著自己去看那樣的一幕，他那刻到底得有多難過。

從前因為一些世俗的觀念，顧菀甚至一度很排斥再次穿上婚紗。

如今時過境遷，一想到這一次程衍終于不用躲在暗，他終于可以正大明地站在聚燈下，牽住穿著婚紗的自己一路往前走，顧菀就又覺得苦盡甘來，一切都是剛剛好。

婚禮策劃關于新郎新娘如何上臺、誰又走向誰的問題有過數個版本。

顧菀從中堅定地挑選了由父親挽著的手將送上舞臺後，由一步一步獨自走向程衍，這是私底下悄悄同婚禮策劃達的一致，并沒有提前告知程衍。

但在程衍手裏的版本，則還是他拿著捧花走到顧菀和顧爸爸面前，從顧爸爸的手裏接過顧菀的手。

一直到婚禮的那天，顧菀在新娘房裏化妝那會兒，程衍還想要進來陪，被伴娘楚臨月非常義正言辭地趕了出去。

“冬冬說了，要保留first look的神，所以上臺之前，都不會見你咯。”楚臨月一手抵著門框，終于第一次大膽地敢直接拒絕程二了。

哎，有靠山的覺真的很爽，連程衍這樣的人，都敢攔了。

趕走了人關上門再回屋，看顧菀像個瓷娃娃一般一不地坐在化妝鏡前，任由造型師各種擺弄頭發，楚臨月還是得發自心地嘆一句，“寶貝，你真的巨！”

顧菀被折騰著，都不敢放肆大笑，只能無辜地又圓又亮的瞳仁，追著楚臨月的影轉，“你快坐下來，坐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幹嘛呀？”楚臨月聽話繞回來，“你張啊？”

顧菀悶悶嗯了聲，“我看著你在心裏安心一點，我可能真的有些太張了，覺心髒撲通撲通地高頻跳。”

“別怕，程二這會兒比你還慌呢。”楚臨月勾笑了笑，湊過來小聲跟分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他剛過來那會兒，襯衫扣子都扣錯了，他都還沒發現呢！”

繃的緒被轉移，顧菀也跟著笑了，出手去握楚臨月的手，“月月，有你陪我真好。”

妝造完後，顧菀再一次在服裝師的幫助下換上了主紗。

全程在現場婚禮策劃的安排下，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顧菀被引著來到側邊門，很快顧和也過來了。

顧和有的嚴肅表，穿一正裝，緩步走到邊站定，他低下頭朝著兒遞出胳膊，顧菀馬上擡手挽住。

顧和沒有看著兒，目淡淡地平視著前方。

周圍一片嘈雜，但顧菀獨獨聽見爸爸沉穩有力的聲音，“冬冬。”

他輕聲著的小名，一如這些年裏的每一次喚，他說，“今天很。”

顧菀抿笑了下，“謝謝爸爸。”

“前些日子，你媽媽同我分了網絡上一個聽說很火熱的短視頻，裏面有句話做「人如養花」，我和頗有慨，回想這些年，我和你媽媽自認為將你這朵最好、最貴的花兒養的很好。”

“後來風雨忽來，原本我和都很為你擔心，怕你因為這些無妄的風雨傷了景，但你讓我們為你到無比驕傲，事實證明，我們的兒不是溫室裏的小花，不是不了挫折。”

顧和低下頭，擡手輕輕拍了拍兒挽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人先己，冬冬，你做的很好。”

顧菀鼻子忍不住泛酸，了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