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一輩的事，他看了過后，也沒覺得如何。

在尚京，舊日跟裴氏有牽扯的人何止一一，簡直數不清。

論關系，曲家實在不起眼。

周氏連忙接話道：“去尚京也好，實則我們正有此意。”

不說兒L的婚事如此要，本就愁兒L子的求學之路。

城或者鶩岡的書院再好，能好過尚京麼？那可是天子腳下。

再一個是國子監，說不準孩子長大些就能去呢？

曲轅聽了太子殿下如此提議，哪有不應之理，回去后就決定把行禮收拾了，以免要走時太過倉促。

曲凝兮這個當事人卻猶豫了。

問曲轅：“父親到尚京準備作何營生？”

這話把人給問住了，他想了想：“咱們買幾個鋪子田莊？”

“尚京的土地，寸土寸金，父親想變賣祖業麼？”

還沒親，如此孤注一擲，老太太也不會同意。

沒人相信曲轅的經商之才，怕他把祖上積余給揮霍了。

曲轅皺眉，改口道：“殿下或許有事吩咐于我呢？”

“你想撈個一半職，雖說是殿下一句話的事，但只怕也不容易。”

曲家在尚京舉目無親，只憑借一個尚未過門的兒L要立足腳跟，談何容易。

況且曲轅絕非長袖善舞之輩，旁人輕視曲家這般著，他便是任職也不會快活。

總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跑去跟太子告狀，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點際能力，全憑個人本事。

說到底，就是雙方地位懸殊太大，且曲凝兮年歲小，存在諸多變數。

即使昭告天下是未來太子妃，就能服眾了麼？

而曲轅在尚京若是什麼都不做，一無職，一無事業，年紀輕輕窩著做閑家翁？

只怕會惹來不奚落的閑話。

“你怎能這樣看待你父親？”周氏沉下臉來，覺得曲凝兮目無尊長。

倒是曲轅，他這人沒本事，但有點自知之明，也不是沒有被同齡人奚落過。

這會兒L惱怒：“那你說怎麼辦？！”

曲凝兮多知道家里虧損了幾次生意，也不是有心說難聽話。

道：“我們留在鶩岡，二年后再去尚京。”

二年，倘若陸訓庭重諾，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而方一家也不必早早的著他，顯得太難看，旁人

輕視不齒。

再一個是親朋好友幾乎全在鶩岡與城，他們慣來生活于此。

周氏瞪大眼睛：“二年這麼久，太子妃之位被旁人占了去可怎麼辦？！”

“能人占去的，我本就守不住。”曲凝兮毫無斗志。

拿什麼守？

周氏被噎了一下，太子若要另娶，誰敢說個不字呢，儲君大婚，占著大義，豈能阻攔讓他晚婚？

誰讓曲凝兮才十一歲。

曲轅眉頭皺：“不說太子妃，二年后指不定東宮多個庶子……”

等到太子登基，那就是大皇子？

曲凝兮聽見這話，頓覺頭疼：“父親所言有理，要不……這婚事還是算了吧？”

一個小子，為什麼要摻和進宮闈之中？

那是該去的地方麼？

什麼皇子孫的，來日還得跟著去爭奪這些？

陸訓庭那樣好看的人，還要與旁人共？

太多問題接踵而來，曲凝兮沒走到那一步，已經覺到了疲累。

外祖母對好，經常來周家，舅母也會教一些事，宴會上和小姑娘們一起玩，有自己的小圈子。

知道外祖家想給尋個門檻高點的人家，并不拒絕，誰不想往高出走，選擇更好的呢？

但絕不是天家。

若在鶩岡一帶，夫家即便高于周家曲家，也會顧及他們的臉面，換言之，外嫁是有人幫扶的。

周家的好幾位表兄表姐，對曲凝兮也關照有加，不是孤一人。

但到了尚京，沒有人能幫得了。

周家曲家全部加起來，也抵不過權貴的一手指頭。

的親人們無能為力，自己也仰仗于陸訓庭一人的恩寵。

倘若他們兩相悅，那還能有底氣，只是……

“晚瑜，你在胡說什麼！”周氏難以置信：“這麼好一門親事，你竟然說算了？”

曲凝兮這段時日憂慮過重，這是的終大事，無法不想。

一手扶額，道：“娘親還記得前年，我們一同看了《樵夫之》麼？”

《樵夫之》是民間的一出戲，講述的是一位子坎坷半生后喜結良緣的故事。

山里砍柴為生的樵夫，因為心善搭救一位貴人，被許以重金酬謝。

不料碩大的金塊給他招來殺之禍，他家破人亡，只一個兒L僥幸逃生。

樵夫之聰慧過人，歷經艱險，尋覓賊人與證據，報為父報仇，期間再遇了那位貴人，起初他們沒有認出對方，互生愫后才知道原先有過淵源。

最終子大仇得報，得嫁良婿。

戲臺上圓滿落幕，曲凝兮卻怕自己跟那樵夫一樣，無命潑天的富貴。

有些東西，未必守得住。

周氏被說得心驚跳，一下子也想起高門大院里頭的私手段。

曲家基薄弱，

兒L進東宮，一開始就是最打眼的位置，焉知會被多人盯著？

一咬牙：“那也不能輕易算了。”

這輩子能遇到幾次太子殿下？就這一回！

太子親口允諾的正妻之位，力十足，沒有人能拒絕。

曲凝兮也不是一口回絕，著自己的袖，嗓音低低的：“二年，我等他二年。”

若二年后，陸訓庭還想娶，就信他的為人，是可托付之人。

會生出意愿與勇氣，去爭，去拿，那些原本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

“那萬一……”周氏很難同意。

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并非小事。

曲轅也猶豫不決，他當然是迫不及待為太子的岳丈，不過事卻是急不得。

“我不怕萬一，”曲凝兮抿道：“他要是毀約，是他失信于人，以太子的能耐，自會安排好我的去，平息事端。”

到時，金銀錢財不了，只管等著清福就好。

省得還要愁嫁人一事，相夫教子也麻煩。

曲凝兮這麼一想，忽然也不慌了，心頭的憂慮頓時散去大半。

左右被歹人擄劫上山，原本就要壞了名聲，婚事不順。

就算二年后沒有為太子妃，況也不會壞到哪里去。

曲轅夫婦一人還要再說，他們不死心的想早早去尚京定居，但曲凝兮已經拿定了主意。

“爹娘不懂得下棋，也不知道多留點緩轉余地，太過冒進乃是兵家大忌。”

曲凝兮扭頭看著窗外：“我在山里的時候，大多時候守著火堆，覺得自己沒法活著回來，我比誰都惜命。”

榮華富貴，誰不眼熱呢，當然也很喜歡。

誰還不是凡夫俗子，況且太子這般形貌，嫁給他肯定是不虧的。

只希他遵守諾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