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但是……

心跳一瞬間加劇，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傅言商。

但他并不意外似的，仿佛對這場落雪的開始和結束竹在，因此并不著急，只是笑，問：“不出來看看？”

他這樣平靜，如同對這麼一場預料之外、堪稱奇跡的落雪，早有準備。

某個不可能的念頭愈發清晰，心跳得幾乎快要溢出來。

走進天回廊，空氣里彌漫著新鮮玫瑰的香氣，還有點綴的梔子花瓣，這樣長的一條圓形回廊，卻掛滿了畫，畫風不難辨認，來自剛剛看過的畫家之手，用干凈、純粹、治愈，但畫的……全都是。

站在銀杏路上，提一把明雨傘的、著一只草莓冰糖葫蘆的、消失在咖啡廳門口的、站在人群里的……更年的，十歲時，趴在珠寶展柜旁，迷路在人群中的。

啪嗒一聲，是什麼盒子被打開。

幾乎在瞬間轉過頭。

雪落得更大，這場大雪本不在這座城市的計劃之中，而即使存在，本該也錯過，沉浸在茫茫雪中的夜景更加浪漫縹緲，仿佛昭示，的憾，有人替圓滿。

用有些抖的聲音問：“……人工降雪，是嗎？”

傅言商取出戒指，挑一下眉，話倒是說得輕巧：“好聰明。”

低下頭，帶著鼻音：“已經結過婚了啊……”

他不置可否。

“結婚是結婚，求婚是求婚。”

“我可不想等我老了躺在床上，憾沒有給我太太所有最好的。”

他說的是他，而不是。

不是單純為了討好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覺得，應該有。

他說：“在遇到你之前，我沒想過這件事，會和怎樣的人牽手、擁抱、親吻，都是很模糊的概念。”

“我熱衷所有的極限運，把我的命給天意裁決，如果功了，算我撿回一條命，它不珍貴，是我為了知自己確切地活著，拿來和死神兌換的籌碼，但是遇到你，我開始惜命了。”

“再陪你久一點兒吧，”他說，“長命百歲最好，我本來就比你大七歲，如果能走在你后頭，可以一直照顧著你，直到你閉上眼的那一秒。”

“他們說人在臨近死亡時看到的最后一個人，來生還會再復刻同樣的羈絆，那就算我自私一點，下輩子我們再做夫妻。”

“我知道你又得笑我，”男人偏一下頭，眼尾卻有些紅了，“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我這一生都是堅定的唯主義者，但是遇見你，我希有來生。”

“人家求婚都得說很多承諾，既然我們沒有這個環節——”

“也不能算了。”

他指尖那枚戒指，在風雪中顯得愈發無堅不摧：“嫁給我？”他低聲，和說，“我會給你所有。”

只有這一句話，我給你所有。

我有或沒有的，沒有也努力掙得的，我覺得所有配得上你的一切的，都給你。

人工降雪的直升機列隊在云層上空，為了輻這一場覆滿全江城、不會停歇的大雪，足足配備一百一十七架直升機，才有這一次載史冊的傳奇。

轉的螺旋槳撥云層，沒聽清那句“我愿意”，但俯視茫茫人海，有人正在雪中告白。

拉下男人領，撲進他懷中，用仰頭獻上的吻，再一次回應。

我說好。

我愿意。

路梔點頭時，將無名指穿戒圈，完全吻合的弧度，又哭又笑，最后在眼淚的咸味兒里，嘗到一點他間的味道。

草莓醬。

甜的。

**

這場降雪很快在驚聲中，榮登熱搜第一。

【謝謝！！謝謝上天的饋贈！天知道之前半夜下雪有多過分，一覺醒來什麼也沒看到！謝謝霸總和他的老婆！此后我是融盛和工作室的狗！】

【什麼什麼，下雪了？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有人求婚能讓江城下雪，有人論文被導師打回七次重寫：）】

【啊？真是求婚啊？我以為極端天氣呢？？】

【為了下這場雪整整發一百多架直升機，其實本用不上這麼多，大boss怕出意外特意做了充足準備，極端天氣算不上，極端意吧[酸]】

【？？？你們有錢人這麼談的？？】

【不止，融盛那個主題公園里，有一個專門的游樂場園區，就梔園，整個設計靈就是一朵巨大的梔子花，總裁老婆名字里帶梔，你們品，你們細品。】

【啊？？？啊？？？？】

【朝哪個方向磕頭能嗑到這種老公，在線等急的，不說我宰了你們所有人！！！】

【！又是在現實世界里當NPC的一天！誰他媽玩的我這個角啊，你充點錢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一想到這場雪價值幾千萬我他媽恨不得拿舌頭去接。】

【哈哈哈哈哈哈！不必！】

……

這場雪下

了整整一夜，滿足了所有的心愿，起床時，積在地面上，厚厚一層。

踩上去，有治愈的落雪聲。

很喜歡，也用，但拉了拉圍巾，忍不住小聲說：“其實等到時候別的地方下雪，我再過去看也行的。”

“萬一不下呢？”

萬一我就是想在今天，讓你得償所愿呢？

后來，這真的是冬天的最后一場大雪。

只屬于的一場雪。

*

旅行結束，堆積的工作也需完，傅言商抵達海城出差。

會議結束，回到酒店時，發現房間里開了一盞小燈。

床沿邊有雙陌生的鞋，被子有被人扯過蓋住的痕跡，在下方有輕微的隆起。

他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

很久前就說過，這些合作方不需要為了取悅他特意給他送人過來，他對這套不興趣，只是結婚后就沒有強調，他以為他們會明白。

轉走，他接下來會好好考慮是否需要取消這次的合作。

但就在轉的瞬間，發現桌上擺著一只打開的包，充電線、紙巾散落在側，很是隨意。

悉的覺。

眉心幾乎瞬間展平，他將門再次關上，走到床邊。

路梔正蓋著被子睡著了，呼吸聲很均勻，手機放在一邊，還知道給自己枕兩個枕頭。

……

路梔在迷迷糊糊中醒來，到有熱氣順著蔓延進領。

“怎麼過來了？”

反應了會兒。

噢，回來了。

答得隨意又混：“來，陪你啊。”

“怎麼沒提前跟我說？”

“提前說了還什麼，驚喜。”慢吞吞地醒了，察覺到他又在干壞事兒，但沒力氣阻止，手指擱在他肩上，“這個酒店的東西都不好吃，堂堂五星，居然跟我在……嗯……”忍了下聲音，這才繼續，“苗族那邊吃的差不多。”

“苗族那個酒店都不是五星。”

“早說你過來，我給你帶點兒吃的。”

“你今天吃的好吃嗎？”

“還不錯。”

“最好吃的是哪個？”

“現在這個。”

“……”

“說到苗族，”他想起來，“是不是還欠我點兒東西？”

路梔睜開眼，懵懵問：“什麼啊？”

那天不是他自己棄權的嗎？

果不其然，他低聲開口，“求我，寶貝。”

路梔含混不清地罵他：“你想得啊。”

……

“真不求？”

咬牙關，無論他如何進攻都不松開齒關。

傅言商忽地停下。

又超出經驗范圍了，路梔在睫垂下的隙里看他。

“快點。”

他催促，惡劣地覆在耳邊，“不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