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搖閉著眼，自顧自地：“嫁給你其實好的。你雖然心思多，再磨練幾年，大概就滴水不了。但是你為人正派，對誰都好。不管你是真君子還是假君子，我眼看著，你是打算一輩子這麽下去了。哪怕你是假君子，你裝一輩子，也裝真君子了。

“而以你的道德水平，一旦你娶了我，你不管喜不喜歡我，你都會對我很好，會特別疼我，會一心為我著想。我沒有遇到過一心為我好的人，但我覺得如果我們親了，你就會那樣。你的道德約束住了你，它約束著你不會負我，不會讓我難過。你不會和其他長安子弟一樣嫖，不會跟他們學壞。你連酒都不喝，就為了時刻清醒。

“雖然我覺得你活得太累了。但是你的累，能夠對我好，我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們若是了親，你會答應我每個要求，會我什麽你都盡量滿足。你會幫我畫眉，會為我調胭脂，會服侍我。

“而且你脾氣那麽好。我不知道誰能讓你真正生氣。你不會罵我，不會生我氣，不會轉頭不理我，不會惹我掉眼淚。我若是太任了，你也一定隻是歎氣，無奈看我一眼。你那般寵地看著我，我還有什麽會不喜歡的……”

著，聲音漸漸低了，得自己都有些癡了。好像真的能夠想象到他們婚後的生活一樣。

緩緩從他懷中抬起頭，看向沉默的、低頭看著的言尚。

言尚眼中神複雜，靜靜看著，沒有話。

莫名的、抑的愫，在二人眉目流轉間輕輕著。

繾綣，迷惘然。想近不敢近，想退不舍退。

便隻是靜靜看著。

好久，言尚才聲音微啞：“然而你拒婚了。”

暮晚搖笑了笑。

重新垂下了眼，睫覆住眼中所有神。

有些落寞地淡聲：“因為我就是不甘心。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當年要我嫁人我必須嫁，現在隨便指派我還得點頭。那我的人生始終是任人宰割。我才回來長安多久啊，父皇就想再一次地將我打發掉。

“我不甘心。我寧可在太子和李氏間尋平衡，我也不要出局。我要保護我邊的所有人，我要我邊的每一個人，都再不用犧牲。我要權勢，那我現在就不能出局，不能嫁人。”

言尚沒話。

暮晚搖忍不住心煩躁：“你怎麽不回答？”

言尚便道：“我原本以為殿下拒婚，有一層意思，是怕自己現在和我婚，影響我的仕途。怕陛下打殿下，順便打到我。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殿下本沒有為我著想過。”

暮晚搖愕然，抬頭看他。

他眼中帶著一笑。

便一下子知道他不過是開玩笑，是逗開心了。

暮晚搖輕輕“啊”了一下，忍不住手，捧住他的臉。

他僵一下，卻跪直，不讓他退，聲：“你又在找借口為我話了……你人真好。我本來確實沒有想到你，但是你這麽，我準你日後想起這事，覺得我是為了你好了。”

暮晚搖鄭重其事：“你要覺得我是一個為你著想的好人。把我前麵的那些不甘心都忘了，就記得我是為了你好了。”

言尚忍笑，道：“臣遵旨。”

暮晚搖便跟著他一起彎起了眉，他太神奇了，三言兩語就讓不難了。可是還是擔心，忍不住再次重複問：“你真的不怪我拒婚麽？不怪我那麽你麽？”

言尚不厭其煩，搖了下頭。

他道：“你若是不拒得狠些，陛下不定會繼續你。你越是將我的不堪，陛下才越覺得你的決心大。”

暮晚搖低下眼睛，幾綹碎發散在麵頰上。

難得覺得對不起他。

咬，不安道：“但是我這麽你，明日傳出去，那些想和你結親的長安人家，可能都要重新考慮了。沒有人會上趕著和一個剛被公主無拒婚、還被的那麽不堪的人親的。”

言尚道：“無妨。我本就告訴你，我短期沒有家的打算。我嫂嫂已經懷了孕，我在家中排行二，下麵的三弟到現在都還沒開始好好讀書，妹年紀更是。都遠遠不到親的年齡。

“我便是一兩年不親，對我三弟和妹的影響都不大。”

暮晚搖聞言有些高興了。

重新仰頭看他，地摟著他腰，蹭過去，顯得有些親昵。

聲：“你為什麽一直不想親呢？”

言尚踟躕。

暮晚搖不高興道：“我喝醉了酒，明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你都不能把實話告訴我麽？”

言尚道：“不是我不告訴殿下，是我自己也沒有想清楚。”

他微微蹙了眉，有些自我懷疑道：“我對男，確實不太興趣。家於我，不過是一種責任。既然是責任，不過是履行責任罷了。那在我必須履行責任之前，我對並不興趣，自然就會一直不太想親了。”

他微紅了臉。

有些赧然。

低聲：“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奇怪？”

暮晚搖點頭。

言尚：“……”

他忍不住瞪一眼。

暮晚搖便笑起來了。

撒一般：“你這種想法就是很奇怪啊，我點頭有什麽不對？旁人十八歲男兒郎，哪個不是慕艾的好年齡？看到娘，就眼睛發直、走不路？而且喜歡一個人是多好的事啊，和喜歡的人一起親兒、摟摟抱抱、滾來滾去，是多麽快樂的事。

“你卻不興趣。你不奇怪，誰奇怪呢？”

言尚禮貌地笑了一下。

顯然客套十分。

他尊重別人的想法，自己不興趣卻也沒辦法。

暮晚搖目中浮起調皮。

不笑也自帶三分嗔意：“你對不興趣，肯定是你沒見識過。沒關係，我教你。”

不等言尚反應，向前一撲。言尚本隻是靠著牆，這麽大力側撲而來，一下子將他倒在了床褥間。

言尚心髒停跳一刻。

他一把握住的手，聲音微繃：“殿下！”

然而來不及了。

暮晚搖角含著笑，眉目微垂似闔，眼尾著暈暈酒熏紅。著他，開始扯他腰間帶。

言尚驚愕，與相抗，領卻被扯開一段，出長頸來，玉潤幹淨。

而另一手將他發帶扯掉，他的烏黑長發就鋪散在了枕間，如墨水打散在水中。

年長頸微揚，雪白下，筋骨之力如弦一般繃。

暮晚搖暈暈然，瓣輕咬，眉間微蹙，似痛苦，又似歡喜。

像妖一樣跪在他前，眼中著春波。床幃流蘇搖曳，一重重帷帳如月一般掀來。氣劇烈間，他握著的手，不讓來，然而這麽一通折騰，他的肩頭出，袍顯然淩了。

言尚聲音不再那般平和了：“殿下……暮晚搖！”

霞飛雙靨，的挨上他臉頰，他一下子偏頭，不以為然，氣息拂上他的頸，一路如月鋪陳，蜿蜒向下。言尚的呼吸了，散發拂在麵上，他開始急促，開始不控製。

而察覺到他的繃和滾燙，暮晚搖出了然又調皮的笑，埋褥子下。這般逗他時，才知他筋骨舒朗，都怪平時穿的袍太寬鬆，本看不出來。

言尚一看不好，一把摟住，將抱住懷中，不讓繼續。

暮晚搖臉被迫挨著他的膛，不以為然，輕輕出紅靈舌，那麽一點。言尚眼中渙散，他急促地“唔”了一聲，子下彎微弓，輕輕抖，額上也滲了汗。

暮晚搖正要再撥，聽他除了無奈地兩聲殿下外，終於開了口——

“殿下與你前夫，也是這樣麽？”

瞬間，氣氛冷了下去。

暮晚搖抬頭，看向他有些緋紅、滲著汗的俊容，和黑如墨玉的瞳眸。

臉上沒有了毫表。

道：“你真厲害。

“不愧是言尚。

“你真的很清楚哪裏是我的死，一踩就準。你不會用言語安我，還會用言語激怒我。言尚，你真的……很懂怎麽話。”

言尚沉默。

不再燎火，他便能慢慢坐起來了。他曲起遮掩自己的變化，卻早已了然，不屑嗤笑他的虛偽作態。

言尚不理會的諷刺目，坐起來後，攏了自己的衫。長發散於臉與肩上，這一剎那，哪怕衫淩，他也形容典雅，不容侵犯。

言尚緩緩道：“殿下喝醉了。”

暮晚搖冷聲：“你這麽聰明，你知道我有沒有醉。”

言尚再靜默一下，又道：“殿下隻是不想守禮，想肆無忌憚，想與我嬉玩而已。殿下不想與我有任何以後，談論任何可能，殿下隻是今晚太不開心，想拿我尋樂而已。”

暮晚搖不否認。

道：“不行麽？”

言尚：“不行。”

暮晚搖怒：“你！”

他向看來，目如清雪，讓一下子啞火。他：“我不是那般人，殿下若想找人玩樂，長安的倌多的是，想獻於殿下的人也多的是。其中並不包括我。我不以侍君，我以為殿下知道。”

暮晚搖盯著他，怒火噴，又麵容紅，有些憤。

被拒絕了……之前就約能猜出他的為人，但以為他對終究不一樣，以為他不會拒絕……

似自己最骯髒惡心的一麵，被他看到，被他用目淩遲。

一下子接不了。

低頭將臉埋於膝上，怒道：“你滾吧。”

言尚溫聲：“殿下睡吧，臣在外守著，就不打擾殿下了。”

暮晚搖埋臉於膝上，本不想多看。聽到他下床的靜，聽到他的腳步聲，心中空茫茫的。

又聽他腳步停下，輕聲：“殿下隻是想岔了，明日就好了。殿下好好歇著吧。”

暮晚搖：“我沒事。”

裝模作樣地抑下自己心中的恥，慵懶一笑：“我今晚拒絕你一次，你今晚拒絕我一次。我們扯平了。”

言尚：“嗯。”

他出了舍。

暮晚搖抬頭，見舍沒有人了，心中哀嚎，將自己紅了的臉埋枕間，懊惱萬分——

居然被拒絕了！

一個千百的人，居然被拒絕了！

以前的男人，都迷的的呀，到底是哪裏出了病……言尚居然拒絕了？

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