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暮晚搖不管再如何,都是一個公主。春華到底隻是一個侍,不想給公主添麻煩。
然而春華不懂,其實在長安,暮晚搖是過得不如意,但能讓不如意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已……除非春華被父皇看上了,不然任何人看上春華,隻要暮晚搖不願意,就沒人能迫。
而暮晚搖的父皇嘛……暮晚搖滿懷惡意地想,聽父皇現在都有癔癥了,他哪有心出宮睡人?
不過想到自己的父皇,暮晚搖就想到自己好像好幾沒有進宮請安了。收拾一下心,臨時決定進宮一趟,去皇帝麵前表表孝心。
麵子功夫而已。
但皇子皇都不能忘了這麵子功夫。
而當夜暮晚搖突然進宮向皇帝請安,讓皇帝驚喜了一把。
偌大皇宮,現在皇帝獨居一宮,不召見任何人。大約是不好,他也不要後宮人來伺候。
皇帝孤零零了很久,進宮來陪他吃頓晚膳,他竟然高興十分,多吃了半碗羹,讓黃門激公主。
那宦送暮晚搖出宮時,因激皇帝多吃了飯,忍不住與公主絮絮叨叨:“自從先後過世後,陛下就不好。陛下沒有神,剛開始的時候整日看著先後的畫像發呆……好在殿下現在回長安了,該多進宮陪陪陛下才是。”
暮晚搖實在忍不住了,懟一句:“母後不是和他互相折磨,棋輸一籌給死的麽?還有他見到我高興什麽?他不是一直希我老死在烏蠻不要回來麽?”
宦一怔,然後盯著這位丹公主。
宦輕聲:“殿下似乎在怪陛下?如今幾位皇子公主中,陛下其實最喜歡……”
暮晚搖邦邦地一句:“反正他和母後都隻我二哥,我二哥沒了,他們難得要死。我嫁去烏蠻,他們沒一個人不忍心。”
宦為皇帝解釋:“那是因為……”
暮晚搖煩了,打斷:“行了我知道了。是因為政治選擇嘛,他要平下避免邊關戰,我母後要穩李家在長安的地位……我已經知道了!既然父皇不好,你就趕回去伺候著吧,別出來送我了。”
語氣衝,一開始還隻是冷著臉,後來脯都因委屈而起伏。
暮晚搖別目看畔,後隻有仆從,畔空無一人。而再抬頭,看到星河爛爛,皇宮幽深。在其中,如此渺茫,不知歸。
暮晚搖出幾分迷惘的無措的神來,回過神時,看向旁邊的宦。宦看到這位公主臉上那種空茫的神,心中不酸楚,卻也無法多什麽。
帝王家的親,從來不是家事,而是國事。丹公主隻是運氣不好,是被犧牲的那枚棋子而已……
宦站在丹墀上,看著那位公主上了輦,在一排排通紅燈籠的照映下向宮外去了。
而公主再一次想起來進宮看陛下,又不知道得多久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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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在宮中有些不開心,但隻過了一晚,第二就忘了,依然自如地跟在太子邊。
太子和秦王之間很有意思。一方麵秦王背後的勢力強,本應能住太子;但是太子的心思重,哪怕後支持太子的世家沒有秦王多,太子目前也穩穩秦王一頭。
這日,暮晚搖和幾個大臣要談政務。原本按照習慣,通常他們要麽約在公主府或某個大臣家中,要麽直接去北裏。
暮晚搖換上一男兒裝,已經做好和眾人一起去北裏了。誰知道騎馬到半截,幾個男人臨時決定去西市。
他們心勸公主:“最近聽西市那邊酒肆裏的胡來了好幾個漂亮的,不用給錢就能看跳舞看唱歌。聽坐在堂中吃酒,每買一壇酒,就有一個胡來服侍……當然,殿下肯定不在乎什麽胡。不過殿下應該也沒見過,一起去見識一下何妨?”
暮晚搖聽他們的話,突然想起來隔壁言尚最近常去西市,而又在心裏嘀咕半他去那裏幹什麽。
暮晚搖心中一,點了頭:“那就去西市,我也想見識一下胡是有多風萬種,讓你們迷這樣。”
男人們尷尬。
好在大魏民風開放,他們隻尷尬了一下,就熱地討論開了,暮晚搖也沒表現出厭煩不想聽的態度。公主這般識趣,讓幾位大臣輕鬆了很多。
畢竟和郎共事總是不便……如果這個郎放得開一些,大家都會自如些。
暮晚搖與他們一起去了一家酒肆,見識那些漂亮的胡。大約是有在場,幾個郎君便隻是單純欣賞。不過暮晚搖很快覺得沒什麽意思,胡坦腹的舞蹈,隻臉紅了一下,就覺得也沒什麽太厲害的。
他們跳的舞也就是熱奔放一些,其實有什麽難的。
一點高難度的作都沒有。
隻是扭扭腰、抬抬而已……暮晚搖自己都能行啊。
暮晚搖看那群男人喜歡得不行,自己百無聊賴,喝了兩盞酒沒意思後,便起出去了。
暮晚搖到樓下櫃臺邊,讓邊同樣穿男裝的侍去傳了幾句話後,就跟隨店家去了後院。
暮晚搖這才問起店家:“我的侍。你們這家店之前招待過言尚?真的是他?沒有認錯?”
店家賠笑:“這位郎,如你的侍描述的那般長相,斷無認錯的可能。俊一些的郎君,本就引人注意。他若常常來我店中,就是無所事事,大家也會多關注一眼。如何能認錯?”
暮晚搖點了頭。
後的侍就給了店家一錠銀子。
店家驚喜,要藏起銀子時,暮晚搖笑:“不過他是一個人來這裏麽?”
店家看著暮晚搖:“郎和他什麽關係?抱歉,即便郎給錢給大方,但我們也不應泄客人行蹤。”
暮晚搖閑閑道:“我是他人。”
跟在公主後的侍和侍衛齊齊看向公主:“……”
看暮晚搖心不在焉地編謊,麵不改,讓後人佩服不已:“我疑心他背著我勾引其他人,所以來查一查。”
店家一愣,再盯著暮晚搖看半,就有些了然了。他失笑:“娘子你多心了吧?就你這般長相,誰會背著你和其他人來往?”
暮晚搖敷衍地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眼睛仍盯著店家。
眼看這位郎固執至極,非要弄清楚此事,店家為難半,在暮晚搖讓人又多給了一錠銀子後,店家屈服了。
他低聲:“娘子且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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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候,西市很快就要關坊了。暮晚搖跟隨店家在西市穿梭,已經看到很多鋪子收了攤,開始關門。
店家領暮晚搖進了一家鋪子,向裏麵招呼一聲:“韓老七,有客人來!”
鋪子裏大嗓門響起:“什麽客人?都要打烊了還要幹什麽?想買馬雇人,平日趁早!”
暮晚搖怔愣,這般雍容華貴,即便穿著普通男兒裝也掩不住的國香。和這個黑漆漆的鋪子完全不配,站在這裏,看到四油煙,四火星燒過的痕跡……暮晚搖立在這裏一會兒,都覺得髒兮兮的煙往自己上撲了。
有些不了地後退,站在門口不願進去,有些茫然。
話開始遲疑了:“……言二來這裏找人?不可能吧……”
言尚不像是不講究這樣的人啊。
領暮晚搖過來的店家正要解釋,鋪子裏簾子一掀,一個五大三、臉上一道疤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如大山一般走出,裏罵罵咧咧,臉上盡寫著不耐煩,似在嘀咕都要打烊了,怎麽還有客人。
然而這個男人一抬頭,看到立在鋪子門口的人。
那郎穿著男裝,卻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輝。
男人臉一下子好了很多,聲音都放輕了,唯恐嚇著這般人:“娘、娘子,這位娘子來這裏做什麽?這裏恐怕沒有娘子想要的東西。”
暮晚搖問:“你們都是什麽人啊?”
領路店家解釋:“這裏是整個西市最大的賣馬、跑商的地方。有不胡商、胡人來這裏接生意,不管是雇人殺人,還是送貨運糧,隻要錢給得夠,這裏都有人接活。”
暮晚搖點頭,到了這一步,已經知道言尚在西市做的事,和人恐怕沒有半點關係。
便也沒什麽不願的了:“我要知道言尚在這裏找你們做什麽。”
後的人捧上一匣子銀錠,看到人眼睛都值了。
這位郎如此大方,那便沒什麽不能談的了。大山一般高的男人將暮晚搖領進去,帶暮晚搖去見了幾個同樣材魁梧的男人。
他言簡意賅:“其實也沒什麽不能的。做生意嘛。郎的言二我也知道,他最近確實在和我們談一樁生意。他給的錢足夠,兄弟們最近也不過是在被他挑人,挑中合適的人,兄弟們自然就會出發了。”
暮晚搖心跳如雷。
手心被自己出了汗。
聽這個人話,什麽出發、什麽跑路……僵立著,心裏有了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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