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搖在寢堂見了劉文吉。
劉文吉依然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暮晚搖讓他等了這麽久,他好似也沒有放在眼裏。放在平時,以他的傲氣,必然會流出一些痕跡來。
他就是太傲了,不像言尚那般溫潤圓,暮晚搖才不喜歡他。
可是他現在沒有傲氣了,呆呆坐在寢堂的燈燭旁發著呆,暮晚搖又看得幾分難。
到底是一個從盡誇讚的年才,不像這樣經曆太多,也不像言尚那樣時便跟隨他父母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不同人間……一個年才到了長安,發現自己泯然眾人已經很難,而今連那不斷鼓勵他、支持他的人也失去了。
何其痛。
侍們魚貫而,又有人通報,劉文吉聽到聲音才抬起頭,看到丹公主進來。他眼睛習慣地看向暮晚搖的後,然後怔了一下,眼睛暗下,收回視線。暮晚搖和他都心知肚明他忍不住想看的是誰。
暮晚搖進來後,在劉文吉請過安後讓人坐下。言尚之前已經幫安過此人。劉文吉的緒穩定很多。暮晚搖沒太多無用的,隻了春華的期待:“……希讓我照顧你一些,你實現你的理想,去當個什麽,娶個娘,一生和順平安。”
劉文吉不話。
暮晚搖看著虛空,淡漠無比:“所以你想當什麽?是要繼續科考,還是讓我現在就能幫你安排個?我現在能幫你安排,但是必然不會是什麽實權職,不過總比你跟那麽多人爭進士名額強。”
沒想到在言尚一次次拒絕之後,劉文吉也拒絕了:“……多謝殿下。但這是春華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換來的,我不想用。我應該還是會繼續考試吧……我也不知道。”
他發了一會兒愣,道:“也許我不想在長安待了,我想回嶺南。”
他幹幹道:“為了科考,我已經快兩年沒有見過家人了。留在長安……我如今心肝俱碎,悲不能言。我也許待不下去了。”
暮晚搖心中想:承能力太弱了。
現在想施舍個位可真難啊。言尚不屑,劉文吉也不屑。一點公主的權利都行不出去,位真不值錢。
暮晚搖不喜歡沉浸在痛苦中,會七八糟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多想。再次看向劉文吉那個樣子,暮晚搖道:“春華還讓我給你錢財。”
劉文吉:“暫時不需要。”
暮晚搖勸道:“不要想那麽多。人生什麽事不會過去呢?忘了就好了。讓自己記差一點就好了。”
劉文吉怔怔看向公主。
公主明眸雪,明豔人。似乎春華的離去,對一點影響都沒有。劉文吉為此憤憤不平,然而……他到底不再是之前的他了。
他垂下眼,出著神:“不會過去的。我也忘不了。”
暮晚搖堅持:“會過去的。會忘了的。”
劉文吉:“至現在,我不想忘了。過不去,忘不掉。我希自己記住。”
暮晚搖怔忡一下。
然後難堪地側過臉,不再看他。
冷漠道:“隨便你吧。”
之後起離開了寢堂,不再關注劉文吉。隻是走之前,思來想去,暮晚搖派了兩個廝去照顧劉文吉,防止他最近一段時間做出什麽傻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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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暮晚搖最新的煩惱,來自言尚。
自從言尚對委婉告白後,他就態度變得很快,十分主地與好。然後經過獄中相見後,言尚對好像又放開了點什麽……現在表現就是,他經常地賴在這裏,想找機會和獨。
比如晚上要在這裏讀書。
畢竟就住同一個巷子,隔著幾扇門而已,暮晚搖都找不出“別在我這裏留太晚了,回去不方便”這樣的借口。
然後平時二人偶爾一對視,他都會對笑。
有時候暮晚搖刻意不看他,都能覺到言尚在背後靜靜看。
他好像……完全進了一種兩人關係非比尋常的模式。這種新模式讓他覺得他可以不那麽守禮,可以稍微縱容一下自己。
暮晚搖煩惱就煩惱在言尚已經進了這種模式,卻沒有。
可是又不想點破。
也許點破了,他意識到沒有想和他修正果的意思,他就不會再理了。
暮晚搖反省自己,覺得自己是既想言尚無微不至的好,又因為害怕未來而不敢和他多進一步……所以現在兩人相就怪怪的。
變了言尚主想站過來,想拉一拉的手;而本來比他開放很多的暮晚搖,變得格外端莊正經,一個眼神都不敢放,唯恐他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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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言尚又要求留在暮晚搖這裏讀書。
暮晚搖無言以對,找不出拒絕的借口。因為人家就是正經讀書……就是偶爾會主和兩句話,會來拉一拉的手,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人家過分,就趕人家走。
暮晚搖默許之下,便是夜裏在的寢舍中,靠著人榻翻一本樂譜,言尚端正坐在案前,看他那些書。
時而他有不解的向請教,暮晚搖知道的都會隨口告訴他,不知道的就等他請教他老師去吧。
一時間,二人之間倒也相安無事。
一會兒,暮晚搖合上樂譜,靠著榻就閉目假寐。在心中默背那本樂譜,自在腦海中將每一個調安置在樂上,聆聽那應該是什麽樣的樂聲……如暮晚搖這般自樂才出眾的人,默背樂譜不是什麽難題。
然後閉目背誦中,暮晚搖忽覺到榻輕輕向下沉了一點,有人坐了過來。
那人上清醇無比的降真香向下拂來,又為蓋上褥子……暮晚搖一下子知道是言尚了。
閉著眼睛的暮晚搖:“……”
好愁。
他又過來招惹了。
暮晚搖覺到言尚在凝視自己,隻好淡定地繼續裝睡下去。模糊中,聽到言尚似喃喃自語:“我總覺得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暮晚搖:“……”
嚇得完全僵,讓自己心神穩住,睫都不敢一下。言尚的敏銳,讓害怕。
再聽言尚自語:“不過應該隻是我想多了。我不太了解男之……也許你隻是害,不是躲我。”
暮晚搖心中同意,心想他就這般認為下去吧,好的。
接著,聽到言尚似赧的低語:“可是你總和我保持距離……搖搖,我想靠近你呀。”
暮晚搖:……誰讓你背後我“搖搖”了。不許。
有什麽好靠近的啊?整一起讀書不已經很靠近了麽?還要如何靠近?這個人都快考試了,能不能腦子裏不要總想著啊!
暮晚搖心思飛、在心裏罵言尚時,忽覺自己指節一,下一刻,的手被人拉住了。他手指輕輕搭上指頭,還似十分好奇的,在指指腹上勾了勾。
暮晚搖覺自己心跳都要被他得不正常了。
糾結之下,再大義凜然般想:算了算了,何必躲呢。言尚若是想,就隨他吧。
他要是想對行什麽不軌之事,就這麽默認下去……水到渠,就也不需要再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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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言尚不是那種人。
暮晚搖心裏已經服自己從了言尚,實際上,言尚坐在暮晚搖的榻邊,隻是拉著的手,卻沒有做更多的。
暮晚搖沉靜的等待下,言尚低著頭,將的一隻手拉著,翻來覆去地看。他低頭,認真的一手指頭一手指頭地。那種絮絮的,讓暮晚搖生了皮疙瘩不提,言尚自己好像完全不覺得他如何過分。
他隻是玩著的手,拉著的手,便出一笑。
想他其實從來沒有好好地看過的手。
暮晚搖的手生得多好看啊,每手指都細長白皙,骨節輕勻。白瓷下淡的青筋,偶爾揚起一指時手背上浮起的細骨……又那般細膩。言尚將的手托著,和自己的手比較,越看越喜歡。
他忽抬目,向睡著的人看去。
他的目在臉上梭巡許久,緩緩傾下去。
暮晚搖覺到他的氣息靠近,以為他要親。又又駭,還有一種“果然如此”“抓到你了”的喜悅。然而言尚俯,隻是輕輕地將臉頰上一發拂開掠到耳後,他又滿意地坐回去了。
暮晚搖:“……”
他心滿意足地重新拉著的手,暮晚搖懷疑一隻手有什麽好看的。人都躺在這裏不了,都服自己從了他了……他倒是上啊?
暮晚搖不了了。
而不上謂之罪。的一顆心被他這麽反反複複地折騰,他倒是不急,實在忍不了他這種不上不下的撥了。
言尚還在滿心喜悅地低頭玩著暮晚搖的手。醒的時候他不敢這麽對,因這個人太嫵、又太壞,他經常稀裏糊塗就被轉去其他方向,讓他本連的手都沒好好看過。
按照言尚對的那點兒稀薄見解,他認為人之間,總應該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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