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茫然四顧，道：“……都是言二郎使詐，我們一開始沒顧上糧草。”

有人樂觀道：“那頂多半，無所謂。”

蒙在石淡漠地看著這批自己所領的烏合之眾，道：“真正戰場上，斷半的糧，兵力就要落後一半，魏軍要是再來襲，我們就完了。”

有人不高興道：“反正是演兵嘛……再，我們是全勝。烏蠻王何必這般苛責？”

蒙在石抱臂看他們：“魏軍三次兩番來擾，就是為了麻痹我們，好到最後一次魏軍真正攻營的時候，我們反而放鬆了警惕，讓他們贏了。我們大部分贏了這場戰，卻連續在兩個地方吃了虧。你們管這個全勝？”

眾人無話。

蒙在石不再理會他們了，抬步走向營地，查看糧草到底被燒得怎麽樣，還有沒有剩下的。然而他若所料無差，言尚不可能給他剩下。

果然沒勝。

站在徹底被燒幹淨的糧草營前，眾人興之後，開始煩惱要肚子的事。蒙在石歎口氣，默然無言。

這場戰爭雖然己方勝利了，但是得半肚子……總有一種雖勝猶敗的覺啊。

言尚，楊嗣，甚至包括……主摧毀己方陣營，給騎兵列陣空地的韋樹。

這幾人若是長起來，將是勁敵。

然而蒙在石回頭看這些使臣，見他們無一人察覺，都隻在煩惱肚子的事。蒙在石搖搖頭，不再和這群烏合之眾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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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演兵結束，眾人向太子和秦王匯報況。太子和秦王向使臣團道辛苦，對己方的落敗也不以為意。之後二人領著諸人去見陛下。

太子道：“父皇也一直在等著你們演兵的結果。無論輸贏，今晚犒賞眾將。無論是言二郎等大魏將士，還是烏蠻王所領的使臣軍隊……父皇爾等都是年英豪，還為爾等寫了詩寫了文，讓人譜曲，供世人傳唱。”

蒙在石看向那幾個大魏年，笑道：“如此，我這個異族人，倒是能活在你們大魏人的傳奇裏了？”

太子笑：“恐怕如此了。大王可願意？”

蒙在石半開玩笑的：“自然是願意的。與諸位大魏年將軍手，讓我不覺慨大魏人才輩出，讓人力極大。本王正要以此為力，回到烏蠻後也得改進兵力了……可不能輸給大魏啊。”

另一使臣在旁問：“大魏皇帝在哪裏？”

太子悠然遠目：“文鬥那邊已經結束，也在今日宣布結果。父皇去看六妹主持的文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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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傍晚之下，眾青年年一起下樓，共同騎上馬，在太子帶領下，一路馳騁，前去拜見皇帝。

樂遊原本是廣闊平原，和長安城中街市樓閣的鱗次櫛比全然不同。不怕傷到尋常百姓，眾人便放開韁繩，信馬而行，縱橫長道！

何等肆意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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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閣樓中，皇帝靜坐，著自己的。暮晚搖紅雪，坐於他旁邊，正在評定文鬥的結果。

而皇帝看著，正如這幾日每日都長久盯著那樣。暮晚搖初時被皇帝看得心裏發，這幾日下來，已經習慣皇帝的眼神。

宣布大魏贏後，暮晚搖正要揮手讓人退下，然而使臣團中的人卻有不服的。

有人道：“我們真的比大魏文才差那麽多麽？公主殿下憑什麽能做判者呢？難道公主對我們比的所有才藝都是個中高手麽？”

皇帝似笑非笑看向他們。

暮晚搖抬目，向諸人，冷淡道：“不算個中高手，但都略懂。怎麽，你們要我下場？”

使臣中一陣，然後推出一人：“這是我們中彈琴彈的最好的，公主殿下評‘如彈木頭’，我等聽著實在不服氣。想知道那不是木頭的彈琴，是怎樣的。

“我們知道公主殿下箜篌一絕，便也不敢自取其辱。隻要殿下在琴上讓我們服氣，殿下的判定，我等絕不質疑。”

皇帝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也心中一：昔日暮晚搖被“才樂雙絕”。然而這些年不見暮晚搖再折騰這些，的箜篌彈得還是那般好，隻是琴技可有生疏？

暮晚搖看向他們，果斷道：“夏容，取我的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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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和榆花在空中飛舞，如飄飄飛絮，如片片落雪。

黃昏下，數馬奔騰，直向閣樓行來。

道上貴族男們、尋常百姓們聽到馬蹄聲，連忙讓開繞路。他們看到一群年輕男騎馬而來，飛卷花葉，向皇帝所在的閣樓奔去。

那馬上的青年、年，郎君、郎，都是俊之相。如此豪氣風流，青春年華，讓人生起欣羨。

有認出來的道：“這不是烏蠻王麽？演兵已經結束了？誰贏了？”

有人掰著手指頭數人頭：

“那是烏蠻王蒙在石，那是楊三郎楊嗣，那是言二郎言尚，那邊是韋七郎韋樹……咦，怎麽還有子？是趙五娘趙靈妃啊。”

“他們都從演兵場上剛剛退下麽？”

眾年輕男騎馬從人前一掠而過，到了皇帝所在的閣樓前，馬一一停了下來。

地闃寂，他們聽到樓上傳來琴聲，不覺抬頭去看。

看到丹公主坐在窗下，手撥琴弦，汩汩琴聲從纖纖指下揮出，曲調悠然中，帶幾分肆意殺氣。

上層雲，紅霞滿，郎坐於高樓，彈琴之際，低下眼睛向他們看來。

言尚、楊嗣、韋樹、蒙在石，趙靈妃，都怔然而，聽著悠然琴聲，如同置高山流水的玄妙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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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飛絮滿飛，霞雲切切宛如織，琴音繞梁躍清泉。

有一人，坐於高樓。之悅目，見之心喜。

永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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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雲滿，幕暗下。燈籠漸次點燃，燈火搖曳。忽有宦打斷諸人的暢想：“陛下傳膳了——

“諸位隨老奴上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