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最主要的，是防止言尚知道。

特意挑言尚回去戶部辦公的日子，還讓朝臣們多找找言尚，拖著言尚。等言尚忙得暈頭轉向，悄然離開，他自然全然不知了。

公主府如今對言尚隔絕了很多消息，言尚每日晚上來找公主，公主不見，他就回去了。並不知道一牆之隔，公主府的仆從在收拾行裝，準備跟公主去金陵。

言尚最近忙的，是戶部和工部的工作接。

之前他被燈油燙傷一事，正是工部這邊的員造的。晉王得知後，和工部尚書一起來探道歉，送了不珍貴藥材。等言尚回去戶部的時候，上麵的員就讓言尚和工部打道，應付掉工部這一年的要錢。

戶部要言尚減掉一半開支。

言尚在戶部待了一個多月，對戶部的況已經知道了不。他低聲：“戶部沒有那般缺錢。”

代他的員看他一眼，笑：“言二，第一當麽？那些外部都是貪得無厭的，他們要錢，我們給一半就夠了。”

言尚：“工部這一次是為了修大壩，造福民生，有利千秋。如此也要減一半？”

員不悅道：“等你什麽時候了戶部侍郎，再心上麵的安排吧。這都是上峰代的，如果錢全都給了出去，我等的俸祿誰給啊？每日晌午那風聲的膳堂，誰建啊？戶部每月發下的錢財，是旁部的數倍……這些難道都沒到你的手裏過麽？”

言尚：“然而戶部總是跟人沒錢。這錢，到底都……”

員打斷：“言二，難道你是想做個大清麽？”

被對方威脅的眼睛盯著，言尚沉默一會兒，低聲“怎麽會”，他接過自己該做的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那個員尤不放心，特意將言尚的言行報告給太子。那邊又觀察了幾，見言尚隻是按部就班地和工部談事，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才放下心。

連續幾日後，言尚意興闌珊。

他上的傷沒有完全好，每日辦差事辦得也緒不高，都想著請假了。

這日清晨，言尚去戶部府衙的時候，迎麵在道上遇到幾個宦。

為首的宦麵容清俊，後跟著的宦低著頭，心侍奉。

那宦向這邊看來，見到言尚，眸子微微一。言尚看到他，認出了劉文吉，眼神也微微一。

他在道上停下。

劉文吉領著兩個宦站在他麵前，二人相對，靜立半晌。劉文吉行了個禮，俯眼：“見過這位郎君。”

言尚看得心中難過。

然而他卻不能和劉文吉相認。不管是為了他的路，還是為了劉文吉在宮中的地位。

言尚隻溫聲：“幾位這麽早就來辦公麽？”

劉文吉微微繃著聲音，盡量不讓自己聲音變得像其他宦那樣有些尖厲。他努力裝作往常的樣子，努力沉著道：“得陛下令，去衛軍觀軍容。”

言尚眉一下，想陛下難道要長安的軍隊？

是針對秦王，還是隻是例行的調？

言尚不多話，和劉文吉對行了一禮，看著那幾個宦從他麵前走過。而待他們走遠了，言尚才攤開手，看著手中卷起的一張字條——是方才借著行禮時，劉文吉悄悄傳給他的。

言尚打開字條，字條上是劉文吉的字跡：“丹公主不能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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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一點點將字條撕幹淨，好不留下一點兒痕跡。

暮晚搖不能孕，他早就知道了。

這並不是劉文吉這條字條的價值。劉文吉這條字條的真正價值是——皇帝知道這件事。

劉文吉一定是早就想通知他，但是言尚之前在中書省，劉文吉本見不到他。之後言尚又病了，不常來府衙。劉文吉就算每想辦法出宮，來尚書六部前的道上走一遍，都很難正好上言尚。

所以這張字條應該是劉文吉早就想給言尚的，卻到這時才給到。

而言尚已經知道這件事。

劉文吉隻能是從皇帝那裏知道的。

皇帝又是從何得知？

……很大的可能，是烏蠻王蒙在石。

言尚閉了目，想到那日在宮中見到皇帝，皇帝和暮晚搖坐在一起喝酒的樣子。

明明是的父親……卻不知道，父親早就知道這一切。

的大哥算計，的父親冷眼旁觀，的人第一時間猶豫……言尚睫，忽覺得有些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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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登上了馬車，最後一眼長安，一眼公主府對麵的府邸。

夏容問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有帶。

暮晚搖搖了搖頭，坐上車，放下簾子。

就此離開長安，前往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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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上，晉王在城郊理一件農事，晉王妃去登山禱告祈求孩子，王府中，留下來的地位最高的，竟然是因為生了長子而被冊封為側王妃的春華。

春華聽到有朝廷員求見晉王，便讓人去晉王不在。

來人卻報這位朝廷員好似十分急，一定要在府上等晉王回來，想問清楚晉王何時能歸。

來來回回地傳消息不方便，春華便收拾一下儀容，讓人放下屏風隔開，親自去和這位朝廷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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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華在晉王府的正廳中，愕然地見到了言尚。

隔著屏風，言尚向行禮，讓錯愕。

一時間，竟弄不清楚言尚是來見晉王的，還是故意找個借口，其實是來見的。

因為他輕聲：“我想知道，殿下在烏蠻的時候，到底經曆過什麽。我想知道一切……我先前以為不必那麽清楚，想著總會有未來，何必總盯著過去。”

他垂眼而立，在春華眼中，如同日下的冰涼月，慘白黯淡。

春華拒絕道：“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公主的過去，與郎君無關。”

言尚聲音極為難過的：“可是我要沒有未來了……我隻能求你，告訴我一切。

“為什麽變今的樣子，為什麽會不能生子。跟我，以前很乖，脾氣很好；可是為什麽我認識的，卻不是那樣的。在南山時質問我‘自古紅，隻能為人所奪麽’的時候，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我不能再逃避了。我知道將自己關了起來，我那時候聽到一直在哭，可是我醒來就不承認……春華，我想托著。

他抬一下眼，目中若有淚意，讓已經準備離開的春華停步：“我想暮晚搖能依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