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隻是這樣麽？”

楊嗣忽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一聲，站直了。他語氣卻還是冷冽淡然的：“還有……你與我端午時一同出去放河燈，隻要你犯事不落到我手上，我便不調查你的份。”

調查不調查的，言曉舟倒是無所謂。是良民，又不是細作。二哥名氣那麽大，進了牢獄也沒人敢對用刑。但顯然楊三郎認為有目的……言曉舟歎氣，誠心道：“我隻是來長安找哥哥而已。”

楊嗣：“哥哥？”

言曉舟：“……不是哥哥。”

楊嗣噗嗤一笑，揶揄道：“你懂的還不。”

言曉舟臉頰頓時滾燙，被他笑得頗為不好意思。又不用讀書科考，平時在家中看的書便極為雜……楊嗣走向，言曉舟到力，向後退了一步，但楊嗣堵住了的路。

他淡聲：“走吧，哥哥陪你走一趟。

“端午之約，妹妹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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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前，言尚和暮晚搖在南各地府的追捕下，到了一城。

雖是追捕，南員有裴傾在後方與他們周旋，再加上暮晚搖公主的份，讓他們並不敢大張旗鼓地抓。

隻能是尋找公主。

實際上，明尋暗殺，並不稀罕。

而隨著暮晚搖的生死一直沒有確認，南到牽製，長安場上寒門的發難讓秦王進退維穀，南這邊越來越著急。言尚和暮晚搖進此城時，看到城門口的捉拿山賊的告示，便知道這一城，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顯然南員們被得快要發瘋，公主若是死了也好，如今不死不活地吊著，才最讓人被。而為了抓到或殺掉暮晚搖，他們開始手段盡出——例如，整個山南道界，斷了能給言尚眼睛敷藥的三味藥材。

言尚一路上都沒有敷過藥。

暮晚搖心中因此煩躁，買不到藥材，讓整冷著臉，韓束行都不敢和對視。然而這一次到了這一城，打聽之下，得到此地的普救寺中，竟然有他們遍尋不到的藥材。

府明晃晃地將藥材放在了佛龕上。寺中每日進出拜佛的百姓，隻要近前為菩薩佛祖燒香，便都能看到那三味藥材。

如此已經毫無掩飾，顯然是拿此當餌。南府不確定言尚和暮晚搖在一起，但總要試試。當年言二郎和丹公主的曖昧傳聞，南這邊不可能不知道。

普救寺中有三味藥材的消息，被韓束行帶回他們借住民舍後，言尚就道：“不能因失大。我的眼睛不重要，你若是因此冒險，我們前功盡棄，未免得不償失。”

暮晚搖敷衍地“嗯”一聲。

聽出那不在意的態度，言尚心中發急，不道：“我此行是幫你，若是因我而讓你陷難，我不如一開始不跟過來。你不要冒險……我的眼睛等回去後重新敷藥就好了，這一段時間的耽誤，並無礙的。”

暮晚搖：“我知道。放心。你在我這裏不重要。”

可每日看著他那黯然無神采的眼睛，也許是他們三人現在相依為命，暮晚搖不得不關注言尚多了些。便能觀察到他眼中紅漸漸增多，他眼睛經常會發酸，經常需要閉目休息……

暮晚搖又趁言尚不注意的時候問韓束行，得知當時請的大夫的話，乃是要連續敷藥兩個月才能複明。言尚原本都快好了，而今中途耽誤，重新敷藥後，必然影響……他眼睛如今紅越來越多，便是證據。

而他如果因為這種事的耽誤，落下一輩子病，暮晚搖恐怕也會後悔一輩子。

富貴險中求。

暮晚搖暗自琢磨著怎麽在寺眼皮下取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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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暮晚搖和韓束行如常去外麵打聽消息，不在言尚邊。

言尚在他們借住人家的偏房中，伏在案上寫信。他因為看不見，自己便索著研究出了一種四方格子的木製工。每次需要寫字時將工放置在宣紙上，靠著凹凸來確定自己的字有沒有歪、有沒有寫出框子。

這種方式雖然還是不如讓旁人代筆來方便，但是言尚總不可能事事讓別人代勞。言尚不好意思總是讓暮晚搖代筆，顯得自己多麽無用。何況他現在往來信件理的公務，乃是穰縣那邊的。總有些不方便讓暮晚搖知道的文。

言尚在房中寫了一下午的信，他已經完全理完這邊的事，暮晚搖和韓束行仍遲遲不歸。言尚微有些不安，怕其中出事。他向來不是坐著等待的格，心裏覺得不妥時，就要付諸行。

言尚著牆出了房舍，他憑借自己和善的脾氣和俊俏的臉，給了這家人家的兒子幾枚銅板，讓孩子去照他的吩咐去打探消息。

而半個時辰後，孩回來後，將言尚要知道的消息告知。孩子興無比——

“普救寺那邊好多人！進出都有穿著服的人在查。言哥哥，暮姐姐也會去那邊看菩薩麽？那裏現在可安全了……”

言尚下微微繃著，聲讓孩帶他出門。他就是怕普救寺太安全，全是寺的人……也許隻是他想多了，但是以他對暮晚搖的了解……言尚由孩牽著手出了門，是想去街上逛逛。

孩同他的眼睛，便大方地扶著言尚去逛街。而街市上，言尚輕鬆無比地用幾顆糖去讓孩看戲法，他則請了幾個乞丐來。

給了幾個乞丐各自一吊錢，言尚沉思一番道：“今夜是縣令母親的壽日，普救寺免費發送稻米，讓大家都去領。但是隻接濟窮人。寺怕引起混，並未告知全城百姓。

“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吧。”

原本被喊過來、想要戲弄一個瞎子的乞丐們一愣，略有些興：“這位郎君，你的可是真的？真的會免費送糧食？”

言尚張口便道：“我夫人就在縣令府上做侍，這消息是親口告訴我的，如何有假？”

而經由乞丐們傳出消息，全城的乞丐們都撲向普救寺，那裏越混，越有渾水魚的機會。

而哪怕言尚判斷錯誤，暮晚搖和韓束行並未胡來……讓府解決一下城中乞丐聚集的問題，也不算什麽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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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坐在普救寺斜對麵一家比較的酒肆中吃酒。從所坐的方位，能輕易看到普救寺中的況。

今日是端午，整個城中百姓都忙著過節，今日普救寺中來往人流眾多。哪怕府再以捉拿匪賊的名義將進出寺的百姓查來查去，也擋不住百姓們進寺拜佛的熱。

暮晚搖則是稍微用妝容偽裝了下自己，讓自己的麵容盡量向家碧玉上靠。自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和府人看到的丹公主的畫像不是那般像時，才敢出來，大膽地坐在酒肆中觀察他們。

是一定要搞到那三味藥的。

錯過了今日端午這樣的好時機，短期再沒有百姓們聚集的絕加時機了。言尚的眼睛不能再等了。

華燈初上，寺中燈籠漸次點燃，紅彤彤燦然無比。普救寺中人紛湧，然而府始終沒有從中排查到像是公主的人，隨著夜幕加深，府的作開始變大。暮晚搖眼睜睜看著那些吏，一開始隻是排查進出寺廟的人，如今一點點開始查四周酒肆中的客人了。

這正是暮晚搖的計劃。讓這些吏覺得人不在寺中，而是在寺廟附近。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暮晚搖戴上幕離，在幾上留了一錠銀子後就離開酒肆。下樓後，在酒肆門口，果然遇到吏。那些吏堵著門，不管男，他們都要盯著看半。

暮晚搖垂著眼，排隊出樓。算著時辰，大約等排到自己的時候，自己雇下的那個被自己安排進寺的子會去想進普救寺，差不多可以引起寺人員的注意。

一個個郎和郎君在吏的盯視下離開酒肆，到暮晚搖的時候，暮晚搖將幕離摘下，作出一副怯的目，心看那查自己的吏一眼。

晃了晃自己手中提著的沽好的酒，聲哀求：“我家夫君讓奴家來沽酒……”

那吏隨意瞥一眼，見這子濃妝豔抹，上盡是劣質的香料氣息，本不可能是公主。吏揮揮手就要放人走，暮晚搖卻作出一副怔愣後驚喜的模樣，連忙快步出酒肆。

而這副乍然匆忙的樣子，引起了吏的注意：“你等等！”

暮晚搖作出後怕狀，出了酒肆後本不回頭，提著裾就快速跑起來。這一下，那本隻是有點懷疑的吏們警醒，當即：“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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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外好像找到罪人了！”

“快，快去看看！”

言尚被人領到普救寺附近，下了馬車後，聽到的耳邊嘈雜聲中，忽然響起了這麽些嗓子。他心頭一，連忙辨認他們的聲音，又在腦中回想此地的地形。

每到一城，他都會在韓束行的幫助下默背城中地形。之前未必有用，今夜卻顯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