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被稱作日城,平均每年日照時間長達三千個小時。然而夜晚卻較為凄涼,大半時間都在下夜雨。
本地的藏民們沒有過夜生活的習慣,街道上一些還在亮燈的酒吧也大多是為外地游客服務。
這一次旅行,謝昳主張隨散漫為主,兩人不僅坐了四十個小時的臥鋪,就連定酒店也沒有照著星級去看,反而定了家比較有本地特的半民宿半酒店式公寓。
果然里頭的裝修頗有些藏式風格。
兩人都沒有再出門的打算,把床上那堆玫瑰花收拾干凈后,一起躺在被窩里看起了電視。
電視屏幕很大,但信號接似乎不太好,綜藝節目的笑聲夾雜著“滋滋”的電流聲,卻反倒有一種隨意又糊涂的好。
謝昳從枕頭上拿起一片方才的花瓣,勾了勾:“今天這求婚現場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剛剛那種氛圍之下沒好意思說,這現場布置得實在是太土了。
兩步一個包包,還有鋪心形狀的玫瑰花瓣,后來還看了房間里其他角落,竟然還綁了那種紅的氣球,兩片窗簾上一邊一串。
謝昳想象著男人趁著出門,拼命鼓著腮幫子吹氣球的模樣,就覺得好笑這種俗套又暴發戶的審,實在是很悉。
記得當年紀悠之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追過隔壁專業的一個妹子,告白那天在人家宿舍樓下擺蠟燭,幾百個蠟燭擺心模樣,簡直和今天這現場如出一轍。
江澤予聞言倏地笑開,抬起手腦袋:“是紀悠之的主意不過還算管用,看來我的小姑娘就吃這套。”
他半個月前便打算在這次旅行期間求婚,早早地詢問了周圍幾個“過來人”的求婚經驗。
志勇是實在沒什麼浪漫細胞的,他早年跟妻子求婚的時候連鉆戒都沒錢買,一頓麻辣燙就把人騙到手了;賀銘的方法又需要家長助攻,也不符合他們的況;于是最后綜合考慮之下,他還是采取了紀悠之的辦法。
雖然又俗氣又土,但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正常的主意了。
說實話,他剛才真的是很張,有許多年都沒有覺到這種冒虛汗的張了。
沒想到他的小姑娘這麼給面子。
謝昳嘟囔了一句:“什麼我吃這套,這跟求婚現場布置得怎麼樣有什麼關系?”
男人聞言愉悅挑眉,循循善問道:“那跟什麼有關系?”
“當然是跟求婚的人”,謝昳差點被他套進去,錘了他一下,“當然是跟我的心有關系,恰巧今天心不錯,不想刁難你才勉為其難答應的。”
拿腔作勢這麼久,這會兒完全忘了其實自己連鉆戒都準備好了。
“還有,你以后不準一口一個小姑娘我,你是不是就想著著習慣了,慢慢的,我們家你就老大了?
想都別想!”
說“家”這個字的時候他彎了眼睛:“遵命,我們家以后都聽你的。”
這會兒電視的信號好了一些,無聊的綜藝節目里正在討論每個人的開心時刻。
MC說了幾個明顯不好笑的笑話,一旁的嘉賓非常給面子地干笑著,臉上的褶子都著濃濃的尷尬意味。
江澤予看了一眼窗外無邊的夜,忽然側過子把謝昳擁進懷里,問:“昳昳,你呢?
你開心嗎?”
謝昳著無名指上還沒戴習慣、存在極強的鉆戒。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能力常常被人忽視,卻無比重要,那就是開心能夠被周圍詼諧的事調心底愉悅緒,能夠因為綜藝節目里某些用爛了的梗而開懷大笑,又或是能夠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
的周圍有很多這樣的人,颯氣瀟灑如韓尋舟,肆意紈绔如莊孰,抑或是知事故卻選擇稚的紀悠之。
甚至五千之前的謝昳,也勉強算得上一個快活的人,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到了這世界上溫暖的意,也曾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期許過好的、幸福的未來。
可是從五年多以前跟他分手開始,的人生就進了灰的地段,每天關注調查進展,等周子駿真正獄后便轉而刷周家的新聞,還有江澤予的消息。
孤一人在杉磯努力地活著,對日復一日升起的太都沒有了期待,那段時間還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
這種長期抑、擔憂、閉塞的生活狀態其實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格最大的改變就是,變了一個很難開心的人。
可是今天真的很開心,渾上下的每個細胞都長了小腳丫,排著隊輕快地跳起了踢踏舞。
自從和他重新在一起之后,這世界上的空氣似乎都被凈化了一番,那空氣里頭藏著一一的能量,呼吸了這幾個月,重新找回了能夠開心的能力。
并且往后的好幾十年,或許都會這樣。
謝昳想到這里,兩只眼睛亮晶晶地,不由自主傻笑起來。
湊到男人耳邊說了句完全無關的話。
隨即,方才還在關心神世界的人瞬間把什麼蘇格拉底柏拉圖等等神導師拋擲腦后:“唔,昳昳,如果你想的話,我很贊試一試”
很久很久之后,雨停了,夜空清明一片,星星親吻大地。
謝昳用仍然麻麻的手指頭,悄悄給韓尋舟按了一條短信過去。
【嘖,“上男下”也不錯。】
布達拉宮的門票預約到了第三天,于是第二天一早,兩人租車去了納木錯湖。
到了地方,剛下車,謝昳就不由自主地做了個深呼吸。
空氣純凈得像是被一層層細的紗網過濾過,遠沒有融化的雪山賦予了些許冰寒,吸到肺里讓人神大好。
這地方浪漫得像是仙境,每一個細節都干凈又有層次雪山與云是不同質地的白,天空與水是不同調的藍。
謝昳今天恰巧有個茶話會的線上直播活,時長十五分鐘,于是趁著江澤予去停車的景,自個兒拿著手機開始直播。
作為一個經常在外面拍vlog的博主,舉著手機自言自語這種事早就駕輕就了,戴著墨鏡,也不在乎邊游客們投來的好奇目,打開茶話會的直播平臺,調整了一下手機角度:“咳咳,大家能聽到我說話嗎?
正好我在拉薩旅游,帶你們看看納木錯湖的景。”
【能能能!】
【啊啊啊終于蹲到了!
勞資就因為這個直播下了茶話會的直播間還定了鬧鐘起床!】
【樓上我也是啊,昨晚看到一言上的活推送,立馬下了直播間。】
彈幕里鋪天蓋地的回應讓謝昳簡直以為是茶話會安排了哪個頂級明星跟一起直播。
看了一眼左上角顯示的直播間人數,又嚇了一跳。
可不到半分鐘,就明白了原因,卻又因為這些留言更加迷了。
【圍觀新婚夫婦月。/狗頭】
【請問新晉已婚人士江神會出鏡嗎?
想吃狗糧!】
【專門來看婚后的江神/狗頭】
【同來看婚后的晚風夫婦!】
謝昳:???
什麼玩意兒?
怎麼不知道他倆是“已婚”關系了?
實在是過于困,于是便在直播間里問了出來。
看了好多留言之后,才搞清楚事的原委原來是某個男人在昨晚求婚功后急匆匆地把所有社平臺上的個人婚姻狀態改了“已婚”,作為一個互聯網大佬,他竟然毫沒有為公共人的自覺,改個狀態立馬被眼尖的網友發現了,引起了熱議。
謝昳:
和直播間的觀眾們打了聲招呼,退出去看了一眼微博,果然,【江神已婚】功爬上了熱搜,底下是網友們熱烈的猜測。
【嘖,這才宣多久啊就領證了,江神要不要這麼著急,媳婦還能跑了不?】
【我猜是有了。】
【同,看來是槍走火了。】
江澤予那個幾年沒登錄偶爾詐尸的賬號下面更是為了被千萬友們的哭倒的城墻。
謝昳看了半分鐘,遵守職業道德回到直播間。
謝昳平時做視頻都是先拍好,再進行剪輯的,這種直播形式還是第一次,還真的不知道應該聊什麼。
面對無數翹首等待江澤予出鏡的觀眾,著頭皮尬聊了幾句,而后說道:“呃,等江澤予的同學們可以去吃中飯了,他不知道我有直播,現在去停車了,等他回來應該結束了吧。”
說完,直播間里的人卻沒有變,網友們都極其懂事。
【沒事,看不到江神,圍觀江太太也是好的。】
【說實話,本來是沖著江神來的,但Sunny大人這個直播值也太高了吧?
甩隔壁另一個號稱“混”網紅幾條街啊,出不去了。】
【給我姐排面!】
周圍景絕佳,更有許多游客在拍游客照。
謝昳實在沒話聊,想了想,認認真真地給大家講解起多年來積累的正確的拍照姿勢。
“你們看那邊,雖然風景很好,但游客太多,拍出來的照片也會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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