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總的命令?
老爺子呼吸錯,驀地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樓家那個說一不二的掌權者了。
現在的樓總,是樓聿。
而樓聿,因為一個人和他這個親爺爺鬧翻了。
因為一個人!
他死死瞪著麵前的人,咬牙切齒從稀疏的牙裏出了幾個字:“至於嗎.....”
“怎麽不至於?”樓聿不答反問。
男人微微抬了一下眉,嗓音極冷,帶著些許的輕嘲和諷刺:“威脅起別人在行,就因為不喜歡,全憑你喜好一句話就可以毀掉人家的前程和家裏的公司?”
“而我,隻是換了你的護工。”他神冷淡,抑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這就不了了?”
許特助在心裏為老板點讚。
就是啊換個護工而已,老爺子至於這麽要死要活嗎,又不是沒人伺候他....
伏小姐這是有老板做主呢。
像他們這些苦的打工人,萬一說錯句話做錯點事,對上老爺子豈不是一輩子就毀了。
李同亮聽到這番話眨了下眼睛。
以前他家裏條件不好,自己上大學的時候半工半讀,兼職做服務員端盤子賺生活費。
但沒做多久就被老板開了。
原因是店裏的一位常客嫌棄自己長得醜,看見他就吃不下飯,於是打他了一掌,讓老板把自己辭了。
多荒誕。
但這就是事實。
那個月,他從每天三頓的饅頭稀飯減每天一頓,直到又找到新的兼職。
想起往事,李同亮再看一眼老爺子,眼裏的恭敬畏懼都沒有了。
他最討厭仗勢欺人的人,即使自己如今做到了療養院負責人的位置,也沒有刻意為難苛刻過別人。
而老爺子還在固執:“那是他們活該,他們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李同亮。”樓聿的臉徹底冷了下去。
“老爺子既然這麽喜歡男護工,滿足他,再招兩個gay工。”
“gggay工?!”
李同亮瞪圓雙眼,等反應過來這個詞的以意思後,差點沒笑死過去。
“我知道了樓總。”
他拿著手機,一邊打字記筆記一邊苦惱思索,是給老爺子找大猛一呢還是給他弱小零呢....
樓聿:“我不喜歡這裏的環境,太安靜了,給老爺子轉到普通病房吧,那裏人多,熱鬧些。”
普通病房一般能住下四到五人,各方麵都比不上這層的VIP豪華套間。
李同亮點頭:“我這就安排。”
老爺子:“我不換,我喜歡這裏,我就住這裏!”
“由不得你。”
樓聿瞇起眼,雲淡風輕地掃他一眼,懶散勾:“因為我不喜歡。”
他回答的散漫,長輕抬,漫不經心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樓聿按下免提,一道略微蒼老的聲在房間裏清晰響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老爺子聽到這個聲音,眼睛睜得空前的大。
心愕然,慌無措。
整個人都是懵的,懵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樓聿言簡意賅做了下自我介紹,淡聲說出自己的目的:“冒昧打擾閆阿姨,給您打這通電話,主要是因為我爺爺的事.......”
他簡單敘述了一下老爺子近幾年的恢複況,邀請空來看看老爺子,兩人可以敘個舊,聊聊天。
電話那端安靜了許久許久,才再次傳來閆秋月的聲音。
“好。”
緩緩說道:“我人就在京北,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來,方便嗎?”
樓聿漆黑的眼瞳浮現些許深意,輕笑一聲:“方便。”
......
通話結束時,老爺子的臉已經憋紅了。
他終於吼出聲:“你怎麽知道的,你怎麽聯係上的,誰讓你過來的!”
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怎麽能見!!
“顧聞璟找他爺爺打聽的。”樓聿回答的無所謂。
顧樓兩家淵源頗深,想要打聽些老爺子過去的事,並不難。
閆秋月。
——老爺子的初友,同時也是老爺子忘不掉的朱砂痣白月。
兩人在青蔥的年歲月相,當時老爺子瞞了自己富家子弟的份,裝作窮小子,閆秋月非但不嫌棄,還鼓勵他好好讀書,以後得日子兩人一起打拚。
相數年,大學畢業時老爺子份曝。
隨之麵臨的是來自家族的難題——分手,聯姻。
為權勢,他選擇了分手。
並許出承諾,讓閆秋月等等他,等他接管了樓家,他就會離婚,把娶回家。
閆秋月對他徹底失。
對他的瞞失,對他在利益麵前毫不猶豫選擇拋棄了自己失,對他把婚姻當兒戲失。
選擇離開。
於是理智的放下這段,在兩年後和一位慕自己的學長步婚姻的殿堂。
待老爺子徹底掌權後,終於騰出空去找閆秋月,這才發現已婚且懷有孕。
老爺子徹底瘋了,於是從中作梗,想盡各種辦法設計兩人離婚。
可惜閆秋月已經不他了,的是自己現在的丈夫,本不可能離婚。
而不得,老爺子自然不會向閆秋月下手,寒冬臘月,他找人打殘了的丈夫。
那個年代貧窮且醫療條件落後。
孩子快出生了,閆秋月的丈夫心疼錢,就去看了一次醫生。
簡單包紮好傷口,吃著最便宜的藥材,結果傷口化膿細菌染,連那個冬天都沒過,就離世了。
從此,閆秋月對老爺子隻剩下恨。
......
一個小時後。
閆秋月敲了敲病房的門,走進來。
老太太材瘦削,滿頭銀,但穿著幹淨整齊,看起來也有氣神,與床上的枯槁老人形了鮮明的對比。
目四下環視了一圈,朝樓聿禮貌點頭。
老一輩的仇恨不要牽扯到年輕人上,這個道理自然明白。
老爺子眼眶潤,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昔日的人,他心緒翻湧,“秋月......”
閆秋月眼神微冷,朝樓聿說:“樓總,你既聯係上我,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和樓政榮從前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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