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水珠很快就滲過了封宴薄薄的，濡了他的心口。

接著，兩滴，三滴……

封宴心跳突然就快了起來，他有些的無措地看著無聲落淚的顧傾，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被什麼粘上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平常論政說事、責問大臣、引經據典，不知道多能說，現在卻笨到腦子里一片空白，就連他的似乎也僵住了，手都抬不起來。

房間里只有顧傾輕到幾乎沒有的啜泣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地支起了雙臂，回到了原背對他躺好，再沒轉頭看他一眼。

封宴慢慢轉頭看向顧傾，從昨日方庭說出一切開始，到現在，他還是腦中紛雜一片，想不起關于顧傾的半點回憶。

“方庭說，朕曾經為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只要出現在朕的眼前，朕就歡喜不已……我一直在想這種歡喜，是什麼樣的覺。”他沉默了許久，沉聲說道。

顧傾把臉埋進了枕中。

曾經的他，確實一看到就雙眸有，歡喜不已。

可如今二人明明躺在一起，卻似隔了千山萬水，渡不過去的深淵。

“朕會努力試試。”封宴沉默一會，又道“畢竟你對我大周國來說，是功臣……”

顧傾的呼吸又又滯，不等他說完，便喝斥道“閉！”

封宴被呵斥了，眉頭鎖了鎖，但還是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顧傾救過他的命，他當知恩圖報，罵就罵了吧。

顧傾又重重地翻了幾個，末了，索起，掀了簾子就走。

“去哪兒？”封宴坐起來，沉聲問道。

“出恭，要一起嗎？”顧傾頭也不回地說道。

“若你需要朕一起……”

“不需要，陛下歇息吧。”

門輕輕地關上了，房間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只是風里還留著顧傾漉漉的淚意。封宴坐了一會，披起，離開了房間。

若他還在這兒躺著，估計顧傾今晚都不會回來了。

院子里很靜，侍衛們見他出來，趕向他行禮，他打了個手勢，看向了正站在院墻前的顧傾，正仰頭看著月亮想心事，一不的像一尊玉雕。

“天涼，回房去。朕有事要出去，不必擔心朕半夜再折返回來。”封宴走過去，把自己的披風披到了上。

悉的氣味立刻把包裹了起來，抬眸看去，只看到他大步離開的背影……

強撐了一晚，終于熬到了天亮。

一大早夭夭就跑進了院子里，常之瀾被侍衛攔在門外進不來，夭夭一臉不高興地推了侍衛一下。

“你們不準兇我爹爹。”

侍衛們為難地看著夭夭，小聲說道“小公主，陛下有旨，不許外人進這個院子。”

“什麼陛下？”夭夭抬著小臉，困地說道“陛下是什麼東西？”

“陛下不是東西……”侍衛剛想解釋清楚，這話一出口，嚇得整個人都石化了。

顧傾把夭夭抱起來，聲說道“夭夭，他們是侍衛，執行命令是他們的職責，你不可以為難他們。”

“哦，娘，他們說陛下不是東

西，那陛下是什麼呀？”夭夭困地問道。

“是大周國的皇帝。”顧傾說道。

“皇帝？”夭夭圓溜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爹爹和姨姨講的故事里，皇帝都是老頭兒，他怎麼一點也不老？還怪好看的。”

“嗯，他還年輕，以后也會變老。”顧傾抱著夭夭邁出院門，把給了常之瀾“跟你爹先回鋪子，該開門了。”

“好，那我……要等你回來嗎？”常之瀾看著，一臉的期待和糾結。

“嗯，我稍晚點回來。”顧傾點點頭。

常之瀾輕輕地呼了口氣，抱著夭夭快步往回走“夭夭，咱們得回鋪子開門了。”

“娘什麼時候回來？”

“晚一些回來，咱們先開門，把牌子掛出去。”

顧傾看著父二人走遠了，這才轉看向幾個不知所措的侍衛。

“陛下在何？”

“臣不知。”侍衛連忙抱拳行禮。

“他也不許我出去？”顧傾又問。

侍衛互相看了看，不敢出聲。

顧傾只好回到院子里，枯坐了一會，實在等不下去，又起走到了門口。

“我要回鋪子開門做生意，等他回來，你們告訴他一聲。放心，他是個明君，不會為難你們的。”

侍衛們想攔又不敢，只好留一人守門，其余人跟上了顧傾。

這小院在蒼山鎮的西南角上，出了門才發現這里是將軍府的別苑，從這里回鋪子得走半個時辰。到了鋪子門口，只

見門已經打開了，夭夭坐在小板凳上，拿著一只熱氣騰騰的包子吃，面前的小桌上還擺著兩碗綠豆粥，小碗是夭夭的，大碗是顧傾的。常之瀾系著圍，正在柜臺前忙活，把前一天的糕點一一擺好，再把牌子掛上。

“我回來了。”顧傾進了門，直接從柜臺后拿起了圍穿上。

“娘。”夭夭抓著一只包子跟在顧傾后，樂滋滋地說道“爹爹買的包子。”

“乖，自己吃。”顧傾了的小腦袋，說道“妹妹都回來了嗎？”

“回了，在廚房里。”常之瀾看著，猶豫了一下問道“昨晚……”

“昨晚沒事，他只是想不起我，想和我說說話。”顧傾小聲說道。

“他要帶你們回去嗎？”常之瀾又問。

“他想要夭夭。”顧傾苦笑，“還說全你我。”

“那怎麼行，他怎麼能把你們母分開！”常之瀾皺眉，低聲說道“你沒解釋嗎，你我從未逾雷池半步，清清白白。”

“是我不想回去。”顧傾小聲說道“他都不記得我了，回去之后相看兩生厭，還要讓我看著他一個一個地納妃，不如殺了我。”

“傾，”常之瀾看了好半天，小聲說道“萬一他可以想起來呢？你可以試試。”

“我們走了，你怎麼辦？你嘔心瀝養大夭夭，現在把夭夭從你邊奪走？我辦不到，這樣太殘忍了。”顧傾轉頭看向了夭夭，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從碟子里挑了個圓滾滾的包子出來，雙手捧高了，歡呼起來。

“爹爹你看，這個包子好圓啊，我要給爹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