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川被圍在憤怒的人群裏,竭力地解釋著:“那是岐人離間民心的謠言!倘若大家信了,那就是著了岐人的道了!請大家團結,相信我們,瀝都府一定能守住——”
“憑什麽相信你!你若真的有誠意,就把謝賊殺了祭陣!”
謝卻山站在無人注意的街角,看著義憤填膺的人群幾乎要將宋牧川淹沒。
他費力地在人群中轉圜,呼喊聲卻被聲浪蓋過,僅剩徒勞。
謝卻山心中升起一種無措的失,他不是罪人,可他的存在卻是千夫所指,不容於世。
他的世人,並不他。
他做了所有該做的事,他分明問心無愧。可此時此刻,他的弦已經崩到了極致,他跟所有人一樣,都是這片土地上忠誠的子民,為何天道不公,所有苦難隻衝他一個人來。
他有點累了,這座城是由千萬人的私心與大義織在一起,當民心去往他無法控製的那個極端時,以他一人之力,撼不了半分。此時此刻,說什麽都是蓋彌彰,他已經在恥辱柱上。
他當真想一走了之。
“謝三——謝三!”
恍惚之中謝卻山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回過頭一看,是甘棠夫人。
“二姐。”他勉強回神,語氣仍有些心不在焉。
沒想到有個人影從甘棠夫人後竄出來,熱絡地挽住了他。
“二姐特意要我帶路來找你呢!”南說得輕鬆又小心,張地看了甘棠夫人一眼。
顯然是南把甘棠夫人來的,知道家人永遠是他最的地方。
那邊喊著“殺了謝賊”的喧鬧聲沸反盈天,甘棠夫人仿佛什麽都沒聽到,若無其事地說:“回家吧,想你了,說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喊你回來一起用晚膳。”
二姐也找了個借口,小心翼翼地想拉他一把。
大家都知道他在懸崖邊上。
謝卻山心知肚明,但也沒穿,隻是笑了笑,道了聲好。
仿佛是最尋常的一段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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