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鐘怡看半天沒,轉過來看,見表複雜,這才一邊調試話筒一邊問:
“他又怎麼惹你了?”
下一秒,這句話呈立式混響全校播放,所有班級同步收音的同時,“惹你了、你了、了”全方位纏繞在場上空,直青雲。
簡桃:“……”
“試音呢姐!”江蒙一把捂住話筒,“你小點聲說話!”
話筒一共七個,全要捂住是有點難度,江蒙耍雜技一般地直並不長的手,才堪堪抱住三個,用眼神示意謝行川一起幫他捂住。
然後謝行川走到他面前,修長指尖一撥,音量鍵被至靜音。 江蒙:“……”
“哦,忘記了,”江蒙輕咳一聲,給自己挽尊,“都怪頭彪非說今年的校慶給學生負責,結果甚麼都落到我們四個頭上,一大早還得來調音測試。”
鍾怡:“也沒甚麼都落我們頭上,主要班幹部都被分了點任務,只是我們要做的比較多,能者多勞嘛。”
簡桃心說這個夢還人化的,還給我代故事背景是麼。
鍾怡撇:“不過我懷疑他就是想在以後的記錄冊上多添幾筆功績,天天給我們畫餅說畢業做個紀念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做。”
簡桃:“會做。”
鍾怡轉過頭來看:“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從那時候穿越過來的,簡桃心說。
“看過文件,”找補道,“不做的話頭彪那麼多努力不白費了麼?”
鍾怡點點頭,“也是。”
還沒聊完,對面的人扣了扣桌面鋼板,問說:“你們來這閒聊來了?”
簡桃側眼,看了謝行川第二眼。
人模狗樣的,稍微屈尊肯定道,好吧,是稍微有那麼幾分姿。
話題被謝行川拉上正軌,他們試了試校慶那天廣播需要的音量和廣播詞,這才收起稿子離開。
但這一天直到大課間,全校都在津津樂道地謠傳一大早,簡桃和謝行川又在廣播室裏吵起來了。
忙了一上午,他們中午又要去圖書館找資料,找完已經是一點多鐘,這時候再回班,容易吵到午休的大家。
所以他們四個準備了卷子,就在圖書館寫,等兩點上課再回去。
簡桃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答應鐘怡這個提議,因爲當四個人圍著小方桌坐下,且被分到據說是還比較擅長的化學大題時,看著當年對自己絕非難事的題目,現在的簡桃,死機了。
大腦一片黑屏,甚至還神遊播起了電視劇。
就這麼裝模作樣地裝了會兒,一旁的謝行川在看漫畫書,久之後才隨意拿起草稿紙,在紙上塗塗畫畫了一陣,也不知是不是在解題。
他拿的也是化學卷,想到之前他很不爽自己都沒問他題目的事兒,簡桃湊過去,小聲道:“你解的多?給我抄抄?”
……
…………
頃刻之間,四周陷一片沉默。
高二人設是不學無的謝行川:“……”
沒想到簡桃會「抄」謝行川答案的鐘怡:“……?”
不太理解這一切的江蒙:“……??”
簡桃抿了下脣,口不對心地說:“萬一他是明年高考狀元呢?”
鍾怡嗤了聲:“你這比方打的,你怎麼不萬一大大大大後年你倆結婚了呢?”
簡桃撐著腦袋,沒再說話。
份子錢,你當年隨了不。在心裏如是說道。
江蒙在一邊笑得更誇張,簡桃心想你也別笑。
我們結婚,還是你撮合的。
**
午休結束,他們兩點回班,度過了一節昏昏睡的語文課,下一節是育。
提心吊膽地等了一個課間和上課前五分鐘,確認這節課沒有任何老師來,育委員這才組織大家下樓跑步。 剛開始隊伍還整齊,到後面就跑散了,整個跑道上零零散散全是他們班的人,簡桃才跑了一圈,謝行川已經跑過兩圈了,藉著機會,在他側緩慢跑著。
中途謝行川鞋帶散開,便俯去系,簡桃也很自然地站在他旁邊等他。
半晌之後,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旁側的影子沒有移,謝行川不大理解地抬起頭來:“你停下來幹甚麼?”
“……”
一句“等你”被嚥下,簡桃胡說八道:“可能是沒想到謝老——”
“謝老師”三個字又被嚥進嚨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只是回到這一年,想把曾經在他上缺失的那些關注和目,全都補回來。
好在隊伍重新開始移,一旁的大家半死不活唉聲嘆氣,的解釋也可以順理章地不用再說。
他也沒問。
跑完隊伍解散,大家紛紛竄進小賣部裏買水,簡桃不知道爲甚麼,這個夢竟然沒讓自己帶錢,也不好意思找人借,就說自己不。
謝行川買了瓶礦泉水,鍾怡和江蒙隔著欄桿去買校外店鋪自制的薄荷氣泡水,趁著他倆背過,簡桃看謝行川手裏還剩半瓶,迅速拿過灌了幾口。
然後等他們回過來的前一秒,穩穩地把水瓶塞進了謝行川手心。
謝行川:?
一切彷彿並未變化過,鍾怡和江蒙聊著□□他們走來,簡桃一臉鎮定地回應謝行川的目,只見他停頓半晌,這才欠地開口道。
“我最近沒早的打算。”
“……”
你也太自了誰要跟你早啊?
這念頭甫打了個旋兒,還沒來得及開口,簡桃一個反轉,憾地耷了下脣角,故意訝異著道:“啊,這麼可惜嗎?”
“……”
“你倆說甚麼呢,”鍾怡靠過來,指了指他們之間的隙,“第一次看你們靠這麼近。”
簡桃聳了下肩,拉著鍾怡回班了。
育課的下半節,一般會有一半的學生選擇在教室裏寫作業度過。
頭頂的風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簡桃從鍾怡那兒順來個鏡子,架在筆袋上。
鍾怡還奇怪:“你今天怎麼突然照鏡子了?”
鍾怡當然不知道,只是爲了立起來看後面的謝行川。
跟猜測的劇本不大一致,這男的本沒看,低著眼正在翻課外雜誌,意興闌珊地。
簡桃出了會兒神,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鍾怡已經打開巧克力盒的蓋子,從裏面吃出了一個“”。
簡桃:“……”
“喫了?”側頭,“嗓子疼不疼?”
“是有點。”鍾怡覺得嗓子噎得慌,“你怎麼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我還會知道你明天嚨上火沒法來上學了。
簡桃把的水杯擰開:“多喝點水吧,回去喫點清火的含片。”
“……”
得虧這盒巧克力提醒,才知道今天是七夕。
怪不得總覺得學校裏熱鬧,也不知道在熱鬧些甚麼。
沒一會兒江蒙發現巧克力被喫,搖著鍾怡的肩膀:“我還想喫呢!我都不知道是甚麼味道!人家送簡桃的,你都吃了算怎麼一回事啊!”
“我這不是想拼裏面的字母嗎,”鍾怡也齁得慌,“你想喫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還怕沒人喫浪費了。”簡桃撐著腦袋,“其實我也好奇味道來著。”
鍾怡試探著:“……那我再讓他給你送一盒你嚐嚐?誰送的來著?”
簡桃當然不可能讓再去問人家要,況且也不知道誰送的。
結果晚自習之前的買飯時間裏,謝行川就從校外拎回來一盒這個。
等江蒙問起,他才懶散一抬下:“你們不是想喫?看到就順便買了。”
一瞬間畫面重疊,簡桃忽而記起,那一年自己的巧克力確實被鍾怡喫,而也嚐到了味道。
——原來謝行川會有這盒七夕巧克力,也是因爲。
等到晚自修結束,鍾怡的嗓子也功上了火。
四個人從校門口走出,江蒙一時興起盤算著放假了去哪玩,這會兒他們還沒一起出去旅過遊,江蒙計劃著:“房間就我和謝行川一間,鍾怡你和簡桃一間。”
說著又轉頭問謝行川:“你睡覺應該沒甚麼不良習慣吧?不會睡一半夢遊到我這邊給我鎖吧?”
年低嗤一聲,好笑似的:“誰睡覺鎖人?”
簡桃頗不服氣地口而出:“你睡覺就最鎖著人了好嗎?”
一瞬之間,路燈下,三個人齊齊停步。
謝行川:?
江蒙:??
鍾怡:??????
“這說的甚麼?”鍾怡用自己上火上得跟廢品回收一樣的嗓子,嘶啞著低嚎,“你們睡過???”
是的,沒想到吧。
簡桃:“我是看他這個樣就知道不安生。”
“你不對勁——”鍾怡端詳著,嗓音好像拉破了的提琴,“你今天怎麼這麼關注謝行川?”
沒等簡桃回答,謝行川先開了口。
他偏靠在後欄桿上,指尖垂在書帶旁。
“還看不出來麼,”年懶散一揚下,“想找我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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