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局勢驟然張了起來。
殷蘊河率領大軍從蜀中趕來,無詔歸京為了什麼,所有人心知肚明。
百姓們聞風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規避一段時間,以防發生流事件為犧牲者。
熱鬧的大街小巷,雖不至于空起來,但大部分人被家中鄰里告誡跑,免得沖撞。
史臺的幾位大人以及一些書生學子,沒討伐攝政王的行為。
他太過強勢,襯得帝弱可欺!
薄時衍卻是臉皮厚心又寬,隨便他們蹦跶,也沒貿然的手起刀落。
但是他行了。
趕在殷家軍抵達京城之前,毫無預兆地對鹿臺大營出手,此舉震驚滿朝文武。
這幾天,齊凱桓聯絡了蜀中那邊,在京城也沒作,悄悄與保皇黨幾位大臣接。
平日里萬事不問的閑王突然要為齊家江山出力了,對比起來,另一位鵪鶉似的躲藏起來的郡王,顯得沒有膽識。
不過,都是沉浸朝野之人,心眼不比篩子。
得知齊凱桓能夠調鹿臺大營,保皇黨不得不重新掂量起來。
這明裕郡王當真一心為了小皇帝麼?
而在這時,雙方尚且于試探階段,殷家軍也還未到來,薄時衍突然對鹿臺營發難。
一兩萬人馬,一夜之間被盡數控制,齊凱桓沒料到,震威將軍閻睿伯竟然是攝政王的人!
這樣快準狠的手段,立即把一場撞消弭于無形,解除了京城的患。
齊凱桓徹底喪失了籌碼,挖掉這塊兵力,皇城外基本已經落攝政王獨掌。
蜀中的大軍到來,再聯合其他地方兵力,倒是可以圍剿討伐此人。
但是薄時衍手中有章宸帝的禪讓詔書,且小皇帝左右為難,并不愿意作為領袖去爭。
他從出生開始,就是不待見的皇子,哪怕先帝子息不,也未曾對他展過丁點喜抑或看重。
章宸帝自認是個沒有野心的人,甚至,他的心很小,容納不下這廣闊的天下。
被一路扶上帝位,別無選擇,這一切為他的責任,他不能甩手不干,否則就辜負了很多很多人。
那麼多人在為大堰的安危努力,在為百姓的安定付出,大堰需要一個皇帝,似乎也沒人介意皇帝的能力如何。
如果沒人接手,章宸帝大抵是會一輩子伏在案上,扮演好這個皇帝。
違心而又苦悶的過完一生?
現在有了其他路子擺在跟前,他毫不猶豫的就手接住了。
如此這般,文武百也是沒轍,自古沒有強按牛吃草的道理。
就連殷蘊河的大軍抵達京師,都直接對薄時衍俯首稱臣了。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他被薄時衍的手腕折服,也不想用手底下的兵去流無謂的。
為將做宰者,全自己的忠義之名容易,反正都是拿著底下人的命去拼殺。
殷家軍卻不如此。
薄時衍順利登基了。
陸謙接到消息之后,頗為唏噓。
前世周旋許久,采用了最溫和的方式,理順朝廷上下,推行政令。
而后攝政王漸漸淡出,把越來越多的時間用來陪著妻兒,周游天下好不快活。
這其中,定然有圓圓的干系在。
今生薄時衍沒能遇到,大抵是一心撲在朝政上,快刀斬麻,不僅把卓家給推平了,就連明裕郡王也不是對手。
或者說,在強權與兵力面前,某些威脅一直無足輕重。
*******
陸謙籌備著給圓圓挑選乘龍快婿,這日,蘭谷突然有貴客來訪。
陸謙接待過許多前來求醫的病患,但迎出去時還是被驚嚇到了。
竟是——新帝親臨!
薄時衍才登基,帝位尚未坐熱乎,居然悄無聲息就離開了京城?
他果真是……肆意妄為。
“這位便是陸神醫?”薄時衍著黑袍,半點不張揚,那雙深邃眼眸落在陸謙臉上,“先生是覺得我面善麼?”
“……并未。”陸謙立即收拾好那一瞬間的驚詫神態,假做不識,上前招呼。
此人察力了得,他若不謹慎應付,恐怕容易餡,到時候都不好解釋。
看薄時衍帶來的隨從寥寥幾個,應是微服私訪。
只要他不表明份,陸謙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蘭谷對病患有救無類,來者不拒。
陸謙命人收下診金,安排這一行人住小院。
他知道薄時衍是來解毒的,不過,對方揣著上位者的通病,疑心重。
不肯明說自己有何不適,反而帶了個疑難雜癥的病人過來,塞給陸謙診治。
陸謙也無二話,收下病人,只把薄時衍當做隨行的家屬對待。
他更在意的是,圓圓該不會又要跟此人牽扯上?
谷里來了一位高大俊、氣宇軒昂的年輕郎君,沒兩日就傳開了,大家都以為這是谷主給圓圓姑娘挑選的夫婿。
比較他為此張羅一段時日了,也不是什麼。
陸謙唯恐扯上干系,沒解釋,然而……就連陸云苓都了心思。
“那位付公子是何來頭?”下,道:“要不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陸謙握著木梳,給順發尾,一口回絕:“他不適合圓圓,瞧著就不肯贅。”
“可他模樣生得好,覺武功也不弱。”陸云苓還知道,他出手闊綽,想來家底殷實,不會顧著惦記妻子的嫁妝。
陸謙瞥一眼,道:“模樣好的容易三妻四妾。”
前世薄時衍沒有,但他現在是皇帝。
一句話打消了陸云苓的念頭,“罷了罷了,你閨從小缺心眼,還是找上門婿合適。”
“怎能如此說圓圓?”陸謙搖頭挑眉。
分明是本純良,心地的小娘子,他想了想,道:“這段時間圓圓避開些,免得被旁人外表所。”
陸云苓聞言回道:“又去青莒峰了。”
“要真是被那付公子給勾住了,那就拿下他唄。”
“……”陸謙無奈失笑,俯低語:“苓兒,這世間還有你不敢拿下的人麼?”
“沒有,”陸云苓輕哼一聲:“我連哥哥都敢拿下。”
陸謙癡的勇氣,想來圓圓的坦誠與勇敢,也是肖似的母親。
********
青莒峰腳下,向來是陸妤寶遛狗的去。
養了兩只大狗狗,一黑一白,對外兇的,對是小傻蛋。
大部分時候,它們跟隨的馬兒奔跑,鍛煉出一矯健的。這天下午,陸妤寶剛溜達了兩圈,迎面撞見一伙人騎行而來。
看他們手里的弓箭,箭袋上還搭著許多,大概是打獵消遣來了,還個個都騎著好馬。
陸妤寶的大眼睛在那幾匹馬上面劃過,料想是蘭谷的來客。
對方見著,打馬上前來搭話。
為首那人自稱名茂嵐,拱手道:“這位姑娘,可知前頭那片林是何?”
陸妤寶順著看去,廣闊的林子位于青莒峰后側方,因為地勢的緣故,被前頭高聳山峰遮擋,底下時常會起霧,春夏時節還有瘴氣。
道:“你們是有人進去了麼?那個鬼迷林,除了本地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茂嵐打量著眼前這個俏的小娘子,蹙眉朝道謝,主子的坐騎跑得太快,他們沒跟上。
現在還沒看到人影,他決定個人回去蘭谷尋人幫忙。
茂嵐沒打算勞煩一個小姑娘,不過陸妤寶熱心得很,笑道:“我和狗狗經常進去,我幫你找找看吧。”
“這……”茂嵐猶豫。
陸妤寶抬頭看了看天,道:“你們回去搬救兵太慢啦,再晚一些林子就會起霧。”
到時候就連都要迷路呢。
這樣一說,茂嵐沒再推拒,連忙道謝。
陸妤寶領著他們,調轉馬頭,朝著鬼迷林而去。
與兩只狗狗們獨自行,仗著對地勢的悉,在林子里一下就竄沒影了。
自生長在這里,又是跑馬的子,簡直就跟自家后花園一半。
鬼迷林占地面積不小,且每一株樹木極為高大,天稍暗些便有遮天蔽日之。
陸妤寶不斷深林子,沒多久,就聽見了小烏的喚聲。
驅著馬兒慢行,轉過兩棵大樹,果然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人影。
“你……”陸妤寶張了張,忘記問方才那人,所尋的什麼名字了。
薄時衍的臉不太好,黑沉沉的目抬起,落在不遠冒出來的小姑娘上。
今日他不走運,進這個林子很快迷失方向,頭疾發作了不說,還在恍惚之際被蛇給咬傷了。
陸妤寶走上前,就發現了他的狀況。
他的手臂袖挽起,上面出不鮮,這會兒傷口被挖得有點難以直視。
看著就很疼!
“這樣止不住蛇毒,”陸妤寶瞥一眼地上被他殺死的蛇,認得,“附近有蛇藥,我先去給你找找,你的同伴們應該就在不遠了。”
生在蘭谷,或多或也學了點醫。
像是在外蛇蟲鼠蟻的咬傷防治,簡直手到拈來。
薄時衍沒說話,瞧著就是個沉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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