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兩方消耗兵力,讓我坐這亡國皇帝與趙銘對抗!牽制住兵力再設計讓月夷軍關!”蕭沛理清了所有思緒,怒目之中滿是苦毒。
他竟被謝鶩行當了棋子!
就連外面的月夷軍也是一樣,趙銘一直造出的聲勢就是匡復前朝,月夷王必然都以為趙銘的兵馬是歸謝鶩行所持,所以才會借兵助他奪位,且還不生賊心。
而今夜一過,他手中掌握月夷十萬兵馬,所有的朝廷軍也皆屬于他,被蒙在鼓里的起義軍,除了歸順,別無他尋!
謝鶩行含笑品著他眼里的震怒與山巒潰塌的灰敗,“好了,說了這麼些了,皇上應該也能安心赴死了罷。”
他往后退了兩步,背過。
長久的靜默,隨著一聲倒地的重響,琉璃燈罩的燭遽然晃了晃。
謝鶩行轉過,蕭沛無聲無息的倒在龍椅上,兩眼直直著金鑾殿上方的穹頂,已然沒有一亮,心口赫然深著一只鎏金的發簪。
金鑾殿高聳描金的殿門被從推開,謝鶩行邁步走到殿前的高階之上,居高臨下睥睨著階下的員,將士。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員異口同聲,高呼著萬歲跪于大殿之前。
謝鶩行淡看著跪伏在腳下的文武百,幽深的黑眸沒有太多的起伏,拼死奪來的皇位到了手里,并激不起他什麼愉悅,對他而言,這無非只是一件他必須要做的事罷了。
他漠然聽著那一聲聲萬歲,直到看見仲九駕著馬車從太和門進來,平靜無波的眼中才劃出笑意。
謝鶩行邁步走下石階,員皆退讓到一邊,心中還在困馬車的是誰,只見新帝已經立于馬車前,抬手親自扶著車的子走上馬車。
車上下來之人無人不識,正是數日前和親月夷的五公主。
謝鶩行一直牽著霧玥再次走到大殿之前,看著面前伏跪的員恍惚的不真實讓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一路上過來,百姓口中喊的誅殺蕭賊,復鄴朝的口號還回響在耳邊。
發涼的手心被握,霧玥恍然回神,扭頭凝向謝鶩行,眼眸中閃爍著晶盈熱淚,心臟不控制的劇烈跳。
他真的做到了,這麼多年來的一幕幕,從初見他被人欺凌毆打的奄奄一息,到現在他站在萬人之上,百跪拜,為民心所歸的新帝。
一步一步那麼艱難,但他真的做到了!
霧玥間發哽,過往所有的酸楚以及此刻的喜悅一同涌了上來。
謝鶩行微笑著屈指輕揩去眼下的淚,“公主要再哭,我就只能在這哄你了,我無所謂,只要公主不。”
低的聲音漫進霧玥耳中,眸一僵,半點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假,他是真做得出這事。
過去他是人人唾罵的宦也就罷了,現在可是一國之君。
霧玥眨了兩下眼睫,用力把淚水回去,的雙耳卻控制不住悄悄泛了紅。
維持鎮定轉過頭去看大殿之下的眾人,他們跪的是謝鶩行,小力的想要手走去旁邊,卻被包裹著的大掌用力握。
霧玥抬眼去看他,謝鶩行目線睇向滿朝文武,清肅的模樣與方才拿話逗時相去甚遠。
謝鶩行啟道:“蕭賊為禍,我大鄴江山數載,至蒼天震怒民不聊生,今日,朕得以鏟除逆賊,順應天命,繼承大統,復國號為鄴。”
謝鶩行頓了頓,目掃過眾人,“昏君無道,但朕相信眾卿皆一心為民,凡歸順者,皆赦。”
極迫的一眼,員仿佛又看到了過去那個獨攬大權,無一人敢違背的相,但這個念頭,他們都只敢爛在肚子里。
“皇恩浩,臣等叩謝主隆恩。”
謝鶩行接著開口:“謝崇謝將軍一門忠肝義膽,謝夫人更是如同朕之親母,若非謝家,正難有今日,大鄴江山更難有明,特追封謝將軍為異姓王,謝夫人為一等國夫人,朕的生母追封為文孝純皇太后。”
霧玥聽他說著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母妃,眼中的淚便再難遏制,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失態,小口呼吸著,淚珠無聲順著面龐淌落。
謝鶩行覺到的輕,緩緩著的手,“五公主乃是太后養育,金尊玉貴,仍同公主齊,賜封號明月。”
話落,百一齊道:“皇上英明,臣等叩見明月公主。”
“另,趙銘助朕一統大業,功不可沒,封威山侯,賜封地,其余起義軍將士,皆歸軍朝廷,論功行賞。”謝鶩行這番話即是說給月夷使臣聽的,也是要立刻制住趙銘,讓他不能再有旁的心思,“八百里加急,速將朕的旨意傳至顯州。”
新帝才繼位便連發數道圣旨,手段凌厲迅疾,百無敢不服從,叩首領旨:“是。”
仲九適時上前道:“皇上還需盡快舉行登基大殿,已定民心。”
“此事還需上表祖宗,再由禮部擇選吉時,不急在一時。”
聽謝鶩行話音落下,幾個禮部員立刻抬起道:“臣等定會妥善著辦。”
謝鶩行嗓音淡淡,“朕只說一點,登基與封后大殿一同舉辦。”
破曉前最沉的一刻已經過去,晨曦微吐,灑在金頂朱墻的宮殿上,影波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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