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氏這樣憂心忡忡的,想必已經為這件事費了不心思了。秋鬆悠悠一歎,“娘,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就彆為此事太過心了。”在秋鬆看來,娘心的事這麼多,他這個當兒子的卻不能讓娘覺到輕鬆,不能幫的忙,秋鬆自覺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失敗的。
從小到大,恐怕他令父母們心的便算是最多的了,在學堂唸書的時候非但冇怎麼幫著做家務,而且還時不時的要買筆墨紙硯啥的,是這些費用都得花費不錢。後來他去外地求學,父母就更擔心他了。而後他雖進京赴考,當了一名芝麻小,但是起初那微薄的俸祿連自己這一家子都養不活,還得靠爹孃差人給他送錢去修屋蓋房,添置傢俱。就連現如今,爹孃毒還在給他送錢去,在這一點上,秋鬆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父母了。自己長這麼大,好像從來冇有替父母分擔過什麼,一直是在索取,這樣一想,一向沉穩的秋鬆也不臉紅起來。
“娘,這個我不當了。”秋鬆思索一番之後,丟下了這一句不亞於重磅炸彈的話,這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夥兒聽了秋鬆這話,都忍不住紛紛咋舌,用不可思議的目朝秋鬆這邊瞧來。
秋鬆已經預見到自己的這番話定會激起這千層浪,但還是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娘,秋鬆長這麼大,從來都冇有幫過您什麼,甚至還讓您為我這麼多心擔這麼多憂。在秋鬆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娘,也讓我為您做點兒什麼吧。這縣丞我不當也罷,就讓我回來幫您吧。”
秋鬆不想再看見如今已經是染上白髮的爹孃再為家裡的事務勞心勞肺的,不想再瞧見爹孃憂心忡忡的模樣。人活在世,有很多隻得追求的東西,而人們往往在這追名逐利之中忘記了自己的本,忘記了在老家年邁的爹孃還在這樣苦地持著家裡家外。
有句話做子養而親不待,秋鬆不想要等到那個時候纔來後悔。
韓氏的臉一下子由憂心忡忡變作了不可思議,又由不可思議轉了震怒。“胡說,當年我們如此窮苦,但依舊送你去唸書,難道就是讓你唸完書之後在你憑著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功名之後,就是要讓你回來持家裡家外的麼?”
韓氏似乎是第一次在秋鬆麵前發怒,一通話畢,韓氏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臉浮現出一尷尬,想不到這弱的子,說服起人來也是這樣毫不含糊的。韓氏嚥下一口口水,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趁早打消這樣的心思,想想考取這個功名,你自己也是費了不心的,哪兒能就這樣輕易放棄?阿鬆,你就彆胡思想的了,你就好好生生當好就了。家裡的事,你就不要瞎心了。”
要曉得秋鬆考取這功名、當上這縣丞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的。如今說放棄就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他們許家好不容易纔走出一位當的,那能就這樣放棄了啊?彆人為了這功名利祿,可是要爭破頭皮,自家這倒好,好不容易當上了縣丞,今後也是一片坦途,他竟然就想著要捨棄這功名,豈不是太令人揪心了?
“對啊,二哥,你就彆東想西想的了,這功名可是好不容易纔考上的,哪兒能輕易就捨棄?”要是就這樣捨棄了,以前的辛苦豈不都是白費了?要曉得當初二哥參加這科舉考試,大夥兒可都跟著擔憂心,也算是耗費了不財力,如今好不容易當了縣丞卻要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秋月也不同意秋鬆的這個想法,想起當初大夥兒吃短穿的,也要送兩個弟弟去讀書,如今好不容易苦儘甘來了,說放棄就放棄?!秋月還是一如既往地火脾氣,頓時臉一變,就跟那炸的一般,大起聲音就開罵,“二弟,你腦子裡頭裝得什麼東西?彆人破腦袋都不進去的差事,你居然要放棄?你說你對得起咱們大夥兒對得起你自個兒麼?”
想當初,十年寒窗苦讀,才換來了今日的功名利祿,如今說要放棄就要放棄,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想起以往大夥兒一家過著那樣清貧的日子,日子過得那麼苦的,可還不是勒了腰帶送兩個弟弟去讀書麼?若說冇有考取功名,那也就罷了,可是如今考上了,都已經任職了,如今卻要放棄,這不是兒戲麼?
秋鬆這突然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此時,秋禾也忍不住跳出來說話了。他這些天都悶在家裡看書,為了準備秋闈考試。本來今天也不打算跟大夥兒出來的,可是小妹說人在家裡頭憋久了會不舒服,讀書應該勞逸結合,讓他出來走走也是好的。所以他這纔跟來。剛纔一路上,他都是聽著大夥兒說話,這會兒聽二哥說出這種話來,也不由得上一句了。
“二哥,你可彆意氣用事,你看看我,考了這麼幾次,如今可還不就是個秀才。可見這唸書也是靠七分天分三分努力的。我努力也是冇有用的,這東西就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二哥你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哪兒能捨本逐末?娘、大姐、二哥二嫂、小妹,我想過了,我或許天生就不是讀書的這塊料,否則考了這麼幾次哪兒能都冇中呢。所以,這一次秋闈考試,不管我考不考得上舉人,我都打算不再這功名利祿的道路上繼續前行了。將家裡家外的這些事都給我來收拾吧,我一定會用些經營,將咱們許家的產業發揚大!”
秋禾當著眾人的麵,這樣信誓旦旦地說著。既然他考這麼多次都考不上舉人,隻能說明他不是當的這塊料,當什麼的就讓二哥去吧,他在家裡頭打理家裡家外的事,也未嘗不可。其實這個想法秋禾很早以前就想過了,隻不過冇有在明麵上說過。既然今天涉及到此事,他也就索將自己的想法當著大家的麵兒攤開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