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未到真正超之位的存在永遠逃離不了的變數。

當陸凝自時之中溯流而上的時候，那些已經被拼湊愈合起來的大陸再度被悍然撕開，傷口的形貌再一次被喝令展示，尸骸們擺出了曾有生命時期的掙扎，能量自裂口之中升起，標識出前文明的武在此創造的功偉績。

陸凝要找的就是這個時間。

此時的里世界遭遇重創，原本布在里世界里面的怪們當中被打出了幾條真空地帶，陸凝立即飛而起，大量用于穩固的附肢刺了里世界的邊緣，帶著一路穿過了被炮擊打出的真空區。

這個堂而皇之的沖刺作自然會引起里世界里面一些存在的注意，只是時間的回流還在繼續，陸凝不僅是空間中正在向過去沖刺，時間上也是同樣的。那些注意到陸凝的存在也只有一瞬間能捕捉到的蹤跡。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陸凝增生出來的附肢也已經用盡，也終于穿了里世界——就算神只是搬來了一個死亡世界的片縷，對于人來說也有著足夠的厚度。陸凝穿里世界的時候甚至一時有點恍惚，而后，就看到了一片宇宙。

星星正在宇宙的圖景之中流淌，白的灰燼狀質遍布在空中，頭上腳下已經無可以踏足，黯淡的星掙扎著放出一輝，卻對于點亮這個冰冷的深空并無任何作用。

驀然扭頭，看到了被里世界所包裹的星球。一顆和外界星空一樣萎靡的天在星球之外的地方，它的兩極正在將那種灰燼狀質不斷噴出，本也在變得越來越小。一片晦暗籠罩了鉆出來的區域，在這片晦暗之外，甚至看到了一個類似蟲一般的空間凹點，大量雜的質正在從那個凹點涌出，化為深沉的暗，融到那片晦暗之。

神明將一杯絕倒了這顆星球的上空，自此，再無文明有能力離開這顆星球。

等一下……這麼說來？

陸凝急忙打開骨灰盒，重新將星圖展示了出來，雖然沒有看星圖的技能，但提前讓人把里面的航線標識出來還是可以的。按照這個航線標識，以及對比眼前宇宙的星星點位，陸凝開始慢慢尋找那條航線。

覺到深空中有一種力，不知名的力。的雖然能夠自適應宇宙空間，更不會在宇宙中窒息乃至炸，但那無形的力隨時可能將垮。必須抓住這個時間找到航道，找到那些還能離開星球的文明留下的痕跡。

時間的逆流已經不能影響更大的范圍了，無論是那蒼白天還是空間凹點都表現出了時間正序，能夠影響的只有里世界之的范圍，深空已經是本無法的地方了，畢竟理論上這里就連接著景神的軀。

“舊世界……嘖，怎麼前往舊世界……克莉汀能夠輕易找到路，我可沒那麼容易……”

領航是一件非常專業的事，不是陸凝臨時學一會就能學會的，此時，都不知道自己用來對比星圖消耗了多久的時間，只能隨著下方被里世界包裹的星球繼續公轉。如果外部的時間沒有被影響到，那現在地面上已經過去了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陸凝無法估計，到自己快要迷失在灰燼星空之中了，有什麼東西在干擾的思維。

但還是想到了辦法。

在散落的灰燼之中，陸凝抓住了一個能夠意識到自己被干擾的瞬間，然后立刻手抓住了一片灰燼。

它們一片冰冷，仿佛真的是已經燒灼干凈的灰燼。鉆那集的灰燼星辰之中后，陸凝終于看到了一條……路線。

本來應當想到這樣一個問題的——向景神發起遠征，得到初代文明的骨灰盒，像這樣的人，乃至文明，應該還是有的。星圖的閱讀、制造遠航飛船，這一切在里世界包裹星球之前都是可以辦得到的。既然前人作出了表率，那麼后人如果有條件自然會仿效。

這樣的星際遠航所需要的能量也不在數，就算有時間的重置、技的革新、空間的利用……終究不是依靠一顆星球的資源能夠達的。而對于后續啟航的文明來說，他們也要考慮到后繼者的問題，既然現在還能誕生海法大陸上的文明，大概是每一個都考慮過了。

他們空了除此之外的所有星球。

陸凝還沒想明白他們怎麼連自己星系的恒星都敢空的，但在灰燼中確實找到了一條航船走過的路線。甚至能想到后繼者在前代留下的殘渣中再次細咀嚼，直到榨干每一能夠利用起來的能量為止。

手里的灰燼毫無重量。

穿過灰燼之中的航路也沒有毫阻力，陸凝向前行進的過程中，甚至能夠再去拓寬這中間的通道。

不過，并不是要通過這條航線走向盡頭，因為那些文明的失敗都證明了這條路是行不通的。需要的是利用航線的空間方位辨別出前往“舊世界”的道路。按照克莉汀的分類，“舊世界”應該是被放在深空之中的一片用來保存起來的星空，是不知道哪一代文明在遠航之外的另一個后備手段。誰知道后來的末日越發狠絕，這個后備手段本用不到了。

這個藍本之中，儲存著一套被篩選過的統一準則。它不像海法大陸那樣應用著多個不同的規則系，也不像這片深空一樣早已陷了死寂，而是依然能夠正常運行的一片空間。已經走向太空的文明不至于躲藏在這種被截取的一小部分宇宙中，但說不準海法大陸需要。

而這片空間的位置，應當距離航線不遠。

不過陸凝只是搜索了一段時間之后，就不得不后退回到了近里世界邊緣的地方休息去了。深空之中那莫名的力還在持續增長，必須要休息一下。此時的神海竟然已經約有些枯竭，這穿世界的行對的消耗不可謂不大。

“現在……他們的行怎麼樣了？”

休息的時候，陸凝想起另外幾個人的任務來。

常在浩需要外出到海法大陸考察并種下“錨點”，克莉汀需要以海法大陸作為炮架來保證打開的通道的穩定。

凌驍辰需要前往各個鏡后的世界尋找到備時間特殊的材料來打造用來敲門的發本。

六葉的比較輕松，只需要儲備好足夠當量的魔力素材就可以，也是因為幫不上更多的忙了。

萊萬斯卡需要幫助克莉汀構建出法構型，也要準備應對“榮剪影”的威脅，他沒辦法離開現實世界。

但是好像他們說過會有什麼……幫助？

陸凝覺自己的思維有一些遲鈍，深空的力讓無法將神分散，除了最需要專注的尋找道路這件事以外，無法分出思緒去想更多的東西，甚至就連回憶一些叮囑都有點困難。

什麼幫助，能讓快速走進舊世界？

陸凝覺自己的神越發疲憊，甚至不可控地開始進沉眠的狀態。

【很累？】

一個聲音出現在腦海，第一反應就是克莉汀，但隨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在時間和空間的另一端，就算是克莉汀也不可能再知到。

“……死星。”

【是的，孩子。】

“你為什麼還來找我？我記得我明確拒絕過你的招攬。”

【不是我找到了你，而是你找到了我。】

“我沒有找過你，我很清楚。”

【你邁向了星空。】

“難道你想說，每一個走向天空的人都是為了找你？”

【當然不是，只是，若有人星許愿，我自可應。你難道沒有強烈的嗎？正是因為這個，將我呼喚到這里。】

“我……”

【我已經死了，孩子。我是一個回聲，如果沒有切實的呼喚，我不可能出現在之類，你早已知曉。】

這是陸凝自己判斷出來的事，也無從反駁。

“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你需要，你有一個問題，而你很清楚能從我這里得到解答。這不需要支付什麼代價，死星會回應每一個人，平等地回應每一個有所祈求的人類。】

“那不如回答我的另一個問題。”陸凝換了一種說法，“我們要怎麼消滅景神？”

【集散地的系下，就算是始生神也依然是可以被消滅的，只要是以神明自居的存在，就可以被滅亡。景神的毀滅，對你來說只有一個困難——如何見到它。】

“不，你沒有如實回應我……”

【力量的強弱是另一回事，這不是你的困難，這是你的局限。】

“我還是會拒絕你，死星。”

【是嗎？你看。】

雖然這句話的聲音很輕，陸凝卻覺有一道炸雷在自己腦海響起，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神海居然已經恢復了不，然而，這并不是最讓驚訝的，真的看到了一條航線……不，應該是一條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