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李允寧,笑一聲:“反正也不是雛了,還給雲小兒之前,老子拉快活一宿,給雲小兒戴頂綠帽子不說,還能嚐嚐價值千金的子……”
李允寧“嗖”地回車廂裏,沒想到土匪頭子打著侮辱的主意,更沒想到,鄭譯千裏迢迢,親自來幽州救。
這份恩,太厚重了。
鄭譯退到車轅邊,低聲代馬夫:“我們跟他們打,瞅到合適機會,你駕車先帶離開……”
馬夫遲疑,李允寧過簾子駁道:“實在不行,你們把我留下吧。”咽了下口水,強裝大膽,“他們要拿我換錢,說不定不敢把我怎麽樣……”
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上回慶王,多虧周薔,逃過失一劫。如果這次髒了,也許雲奕就不要了,反而能清淨地回到京城。
“允寧,你想什麽呢!”鄭譯話沒說完,一個土匪砍來一刀,車外傳來“錚錚鐺鐺”的鐵刃聲。
兩波土匪纏住鄭譯和馬夫,頭領提著大刀劈開馬車窗子,撈住李允寧的一隻手腕往下扯。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李允寧另一隻手地摳著小榻,不肯跟他下去。
“原來你聲音這麽好聽……”頭領瞇瞇一笑,視線纏上細白的頸子,似乎恍然間明白什麽,“你該不會是前朝那個亡國公主吧,哈哈,老子這輩子能睡到公主,死而無憾了!”說著放下刀去摟的腰肢。
“不要,你放開我,我不是……”李允寧拚命拍打他湊上來的手,男人黝黑的臉爬滿皺紋,渾散發著腥臭的氣息,像深山裏恐怖的野。
“大哥……”揭發份的那個小弟在頭領背後喊了一句。
頭領來不及回頭,忽然一箭橫空貫來,從右至左穿了他的頭顱。
他像被寒冰凍住,呆滯片刻,瞪著銅鈴大的眼,不敢置信般,“砰”地摔倒在地上。
那小弟朝俯低頭,“小夫人驚了。”
接著,如悶雷的轟隆聲傳來,愈來愈近,像千軍萬馬要把土地踏出個窟窿,車外的打鬥聲漸漸停止。
一隊黑甲士兵手持弓箭疾風一樣掠過眼前,片刻,士兵越來越多,水似的包圍他們,個個蓄箭待發,似乎隻要主將一聲令下,便即刻將他們篩子。
土匪們見頭領已死,兵過來,紛紛嚇得扔下刀劍、跪地求饒。
一片吵嚷中,李允寧聽到一匹馬兒慢悠悠踏地的聲音,仿佛預到什麽,抬頭張地盯著窗外,雲奕騎馬的形出現在眼前。
像刑場上即將被砍頭的犯人,極度害怕,但已知結果又心頭一鬆,對上他的眼睛——冰冷、譏誚,像裹挾著千萬年的風雪,不留餘地朝襲來。
明白了。
他不會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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