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打了個電話過來，絮絮叨叨說些家常，講惠希又幾天不歸家了，講楊仝談了個朋友，藏著還不讓家裏知道。頓了一會：“趙天澤應該會判無期，趙恩宇估計要死刑了。”

雖然這結果早就能預料到，楊惠卿還是陪著媽媽歎了又歎。

“我讓你爸早些退了，不摻和這些事，可他就舍不得那軍裝，也不知道穿上去是能變年輕還是變高。”

楊惠卿笑，男人多多都有軍旅夢，更何況他們這種老一輩在戰場上爬滾打過來的家庭。之前和季青林各用一個書房的時候，還在他的書桌屜裏看見過他小時候的軍裝照。

叮咚一響，電腦上跳出新郵件提醒。

楊惠卿挑挑眉，真是要過河上擺渡的，昨晚才冒出來要和李禮見麵的想法，今天這人就來郵件。問的是翻譯屆的泰鬥康先生的追悼會。

他倆郵件對話從來簡單明了。一個問去不去，一個回去。

李禮也快速回過來：“我不習慣住酒店，端城沒其他朋友，你家大業大可否勻我一間房。”

倒是真不和楊惠卿客氣。

楊惠卿也不客氣，手指在鍵盤上嗒嗒敲打：“不行，我丈夫肯定不會同意。”

楊母喊了兩聲：“惠卿，有沒有在聽？”

楊惠卿低下頭去湊近手機：“聽著呢，您就別那麽多心。”

楊母提高音量，滿是抱怨：“你又在敲鍵盤是吧，小心頸椎，天天不是趴著寫字看書就是對著電腦的，你肯定要早早得頸椎病的。”

“您看，我剛說完您別那麽多心，我注意著呢。”

“算了算了，你們都不想聽我嘮叨。不怪說天道無親，各修各德。”

楊惠卿還在思量“天道無親，各修各德”這句話，電話就斷了。

電腦又叮咚一聲。

“你怎麽能為了丈夫就拋棄筆友？”

楊惠卿想了想，回過去“天道無親，各修各德。”

但也就這麽小的人際圈，做不到不管不顧，猶豫著給季青林打了個電話。

“你說巧不巧，我昨天剛和你提李禮，他剛剛就來郵件。”

季青林正翻著策劃書，看得冒火，強著火氣和楊惠卿對話：“嗯？”

“他要來端城參加康先生的追悼會，說住不慣酒店，問我有沒有一間房借他。”

季青林想也不想：“沒有。”

他的醋意毫不掩飾，楊惠卿有些開心。

突然冒出想要試探一下季青林的念頭，選擇瞞部分事實：“可他真的能幫到我，我想讓他做我幾天免費勞力呢。”

季青林扔了手裏的策劃書，把在麵前罰站的兩個人嚇得不敢出聲。

“你什麽意思？”

楊惠卿脖子，也屈服於他言語裏的怒氣：“知道啦～我安排他住我那間小公寓吧。”

季青林還想拒絕，又覺得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小氣，不再做評論：“你安排吧。”

楊惠卿發過去郵件：“我有一間小公寓你先住著吧，加個微信聯係。”

附上了二維碼。

“天道無親，各修各德。這句話還蠻有意思的。不加微信，我男朋友知道我倆有CP，他會吃醋。”

楊惠卿翻了個大白眼。又忍不住好奇季青林會為吃醋到什麽地步。

讓阿姨帶人去打掃的公寓，又列了一長串清單讓人購買送過去。

周到無一。

唯一不妥之就是季青林回家發現照顧他們飲食起居的人都被楊惠卿派去收拾那間要給李禮暫住的小公寓了。

他忙了一下午，又把策劃書做得不樣子的人罵了一通，真的有些了。

往常這個時候桌上一定都是擺滿了吃食，現在空空如也。

楊惠卿觀察著他的臉：“我給你煮個麵吧？”

看季青林仍麵難看，藏起那些小心思，半是認真半撒道：“我也隻會煮麵了。”

季青林捋起袖子，大步邁向廚房，心裏不高興也不衝發火。

“我做吧。”

楊惠卿跟兩步被他推開，關起門把攔在外麵。

“你去坐著，廚房有油煙。”

楊惠卿有些忐忑不安，明明清楚自己有些作，今天做的許多事都是不應該的。

可是另一方麵，又想用這些事證明些什麽，親自驗證在季青林心裏到底是什麽地位。

好像越活越回去了，稚得可笑。

敲敲門，季青林疑地看過來。

“給我再煎個蛋吧。”

頭也不回地離開，被的人永遠有恃無恐。

晚間楊惠卿一挪一挪蹭過去，季青林背對著，蜷起，著他的後背。

摟住季青林，往上去。

“我故意逗你的。”

季青林“嗯？”了一聲，依舊背對著。

“李禮是同者，今天我要加他微信都被他拒絕了，說是他男朋友會生氣。”

舉旗投降，實在看不得季青林對不冷不熱的樣子。

到男人的心口，那裏規律沉穩地跳。

半晌，季青林才覆住的手。

“你不應該試探我對你的。”

為什麽就不知道，他對的到什麽地步。

深厚堅定，不容置疑。

楊惠卿確實不知道，難以想象也難以相信季青林那樣一個人會有滾燙熱烈的。

不知不覺中，的期越來越高，希恩恩如膠似漆，希白頭到老相濡以沫。

裏最好的樣子都想要。

“那你說你我？”

又試探著。

久久沒回音，他安靜地似乎已經沉睡。

楊惠卿派去接李禮的車子竟然直接開到園來。

接到消息後又驚又奇，胡挽了一下頭發就下去。

“你這是幹什麽？”

一點不客氣。

剛進門的李禮一副學生氣十足的樣，麵容清雋，背著個雙肩包，踩著年輕人穿的球鞋。

皮白皙，形消瘦，格一看就是常年不鍛煉的人。似乎是常年姿勢不好，背和頸都微微佝僂著。

他也不拘束，遙遙看一眼正在下樓的楊惠卿就移開目四瞟。

“你就打算直接把我扔在你那公寓啊？”

兩人郵件中絡多年，就算是第一次見麵也不生疏。

他的聲音像還沒有變聲的男孩，楊惠卿停住腳步上下打量他。

“你……年了吧？”

李禮“切”了一聲，白一眼：“我就這小音啦～現在好多孩喜歡的小狗。”

手指向自己：“就是我這樣的。”

楊惠卿深呼一口氣，不愧是同者，他擁有普羅大眾對於同者的刻板印象的大部分特征。

簡直是活的典型同者人畫像。

楊惠卿三兩步走下來，做手勢招呼著李禮坐下，兩人分別坐在沙發的主座和客座。

“既然年了，你應該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楊惠卿幾乎要懇求，認識的李禮應該不是這麽不識數的人，“那邊我都讓人準備好了。”

早上季青林走的時候親額頭，見睜眼也沒留一句話，隻的臉頰就離開了，不想再惹他不痛快。

甚至忐忑地看了一眼掛鍾，想這個時候季青林會不會突然回來。

李禮被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幾乎直不起腰來。

他指著楊惠卿，不留麵：“你年了嗎？你怎麽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啊？”

楊惠卿瞪他一眼。

“QING，你這樣會被你老公吃得死死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