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你好殘忍!
完宗旺摟過我,掌心的溫熱燙著我的腰,好似警告我:不要再做無謂的幻想,你隻能想著我、念著我,不能再想其他男人。
於是,我順了眉眼,若無其事地迎上他探究的目。
酒宴散了,出了乾元殿,卻有侍趕上來,說是陛下宣召,請我們回去。
侍引我們來到金帝的書房,卻見一人站在前庭等候,袍角隨風飄拂,影孤單蕭寒。
完磐。
金帝要和完磐、完宗旺談話?
“阿磐。”完宗旺鬆開我的手,朝他走過去,“你也是奉旨前來的?”
“皇叔。”完磐轉過來,邊的笑意幾乎等於無,“皇嬸。”
一聲“皇嬸”,令我五劇痛。
我連忙掩飾不該有的緒,淡然道:“大皇子。”
侍請他們進去,讓我在外稍後。本以為侍會掩上房門,卻是沒有。
“皇弟,阿磐,你們二人在汴京發生的事,朕已有所了解。”完鋮的聲音緩慢而平靜,“朕要你們時刻記住,大金男人不會為了一個子而傷及親族誼。”
“皇弟,朕的江山遲早要給你,這個嫡長子,是朕最喜歡的兒子,朕百年之後,希你一如既往地喜歡他、善待他,視他如親兒那般教養,耐心教導,有錯就罰,不讓他再犯錯。”完鋮語重心長。
“臣弟視阿磐為親子,不會辜負皇兄期,皇兄放心。”完宗旺朗聲道。
“阿磐,他是你皇叔,朕生你養你,但是皇叔教你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教你為大金的勇士,在你心裏,可有當他父親那般敬重?”完鋮重聲道。
“父皇,兒臣一直當皇叔為半個父親,敬他、他。”完磐道。
“好,既是如此,朕要你們冰釋前嫌,不要再為了一些小事傷了叔侄,以後也不許再有類似的事發生,否則,重責不赦。”完鋮道。
“臣弟謹記。”
“兒臣謹記。”
“阿磐,有了樂福,就該修養,學皇叔做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不要為旁的人與皇叔再起事端,記住了嗎?”
“兒臣記住了。”
“朕不允許一個子大金皇室。”完鋮冷道。
“皇兄,臣弟會好好看管沁福,皇兄放心。”完宗旺沉聲道。
“如此,朕也安心了,時辰不早,你們回吧。”
不關房門,讓我在房外稍等候,金帝是故意讓我聽見的,讓我明白,這對叔侄倆不會再為我起事端,他也不會允許我大金皇室。
過了半月,我才知道,淩致苑是王府明令止閑雜人等進的重地,隻有王妃在完宗旺的許可下才能進來。當年荷希夫人盛寵,也隻進來數次,而我區區一個亡國奴,一進府就住進了淩致苑,府中人怎麽不震驚?
雖然他說過會好好安置我,可是也沒必要讓我住在他的書房旁邊吧。
難道他想讓我知道他多麽寵我嗎?
但是,他是位高權重的皇太弟,不可能讓我一個亡國奴住進所謂的王府重地而招致話柄。
深紅和淺碧伺候我的起居,自然也可以隨意出,因此,們便為王府所有下人結討好的對象。
我的寢房布置得華麗而溫馨,大多是汴京宮中的舊,也許他擔心我思鄉切,便讓這些舊日夜陪著我。可是他不知,看著這些貴的件,我對他的恨更加洶湧。
從沁玉殿搬來的東西,經過整理,占據了整整一間房,而作為東路軍元帥,他所得到的戰利品,也大多是宮中舊,書冊筆墨,字畫珍玩,玉瑪瑙,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這些戰利品整理出來,占了兩間房,挨著我的寢房。
完宗旺說,這三間房裏的東西,全都屬於我。
我激涕零地笑,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是悲。
他忙於政事,白日裏難得待在王府,一般晚膳時辰才回來,有時和我一同用晚膳,有時和唐括王妃、珠真一起用晚膳。日子很無趣,有時看著那些宮中舊,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對父皇與六哥的思念纏繞著我的心,讓我不過氣。
實在太無聊,我就跑到他的書房看書,以此消磨時。
西漢,匈奴時犯北境,漢武帝窮兵黷武,以至於耗費國力。
唐朝,泱泱盛世,分封節度使,兵權旁落,武將擁兵自重。
大宋,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位尊九五,統一中原,再創盛世。
然而,太祖擔心“陳橋兵變”重演,杯酒釋兵權,以仁治國,以文臣節製武將,致使舉國重文輕武。未曾料到,自太祖朝、太宗朝、仁宗朝以降,國力越來越弱,而父皇浸詩詞畫藝、聲技音樂,荒廢朝政,最終無法抵金國的鐵騎,為亡國之君。
以前就在康王府看過政論史籍,但是看得不全,零零碎碎的,如今認真看來,仔細揣思索,慨萬千,悲鬱更甚。
又過了半月。
這日,我歪在書房的椅上看書,忽聞腳步聲,無須回頭,我便知是誰。
他放輕腳步走過來,我故作不知,待他抱起我坐在椅上,我才不解地問:“王爺怎麽回來了?朝中無事麽?”
“今日得閑,回來陪你。”完宗旺一臂抱著我,另一隻手翻了一下書封,“在看《新唐書》?”
“我閑來無事,隨便看看。”我擔心他別有所想。
“就我所知,你看了八本書。”他眼底浮笑,應該沒有懷疑什麽。
“你怎麽知道的?莫非你有千裏眼?”我驚訝道。
“這是我的書房,隻要你了某樣東西,我都會知道。”
“改日我得研究一下,你這書房有沒有安裝什麽機關。”
他將我四轉的頭扳正,笑問:“你看書這麽快?我漢語不錯,看書已經不慢,你一個小姑娘家,為何看書這麽快?一目十行嗎?”
我撲哧一笑,著他的雙頰,輕輕一扯,“王爺門裏看人,我未滿二十,可是不笨呀。八歲起,我就跟著六哥玩,他看什麽書,我也看什麽書,隻是我玩心重,看不到十頁就扔下了,但是呢,長年累月的,也看了不。”
他也著我的耳珠,“那和看得快有什麽關係?”
我笑,“這是練出來的,為了有更多的時間玩,我就強迫自己看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但是又不能囫圇吞棗,要記住書中容,長此以往,看書就很快啦。”
“改日我也練練。”他拿下我的手。
“王爺還是別練了,此乃天賦也。”我嘿嘿一笑。
“這麽說,你覺得我沒有天賦?嗯?”他微鉤的鼻子著我的鼻尖,故作嚇人的表。
“王爺的天賦不在此,在別的方麵。”我以掌心推開他的臉。
“也是,我的天賦就是收拾你這個鬼靈的丫頭。”
話音未及落地,完宗旺湊過來吻我,故意以胡須紮我的下。
我疼得尖,笑著大喊救命。
若非這是世獨立的淩致苑,估計整個王府被我的慘聲嚇得以為鬧出人命了。
玩鬧變熱吻,他封鎖式的長吻總會讓我氣籲籲、遍綿。
我稍稍推開他,吞咽著口水道:“王爺,我有事……跟你說。”
他銜吻著我的耳珠,鼻息急促,噶地問:“何事?”
“王爺貴為皇太弟,理應雨均沾……王爺,聽說我嘛。”
“你想說什麽?”他終於放過我,一本正經地瞧著我。
進府一月,他獨寵我一月,冷落了唐括王妃,冷落了荷希夫人,冷落了所有侍妾、婢。
即使他想向我表明對我多麽寵、多麽喜歡,可也不必冷落旁人吧。
他給予我獨寵,我並沒有覺得歡喜,反而不耐、煩憂,我寧願他不要夜夜與我同眠共枕,去找唐括王妃也好,去找荷希夫人也罷,反正就是不要我夜夜侍寢。
我裝作溫賢淑、心寬廣的侍妾模樣,道:“作為君主,也需顧及後宮三千,雨均沾,否則後宮就變怨恨之地。王爺日後將會繼承大統,實在不該獨寵一個亡國奴。須知,獨三千寵就意味著集三千怨恨於一,王爺希見我被府裏其他姐妹怨恨嗎?”
如鷹黑眼一瞇,他的臉孔頓時冷了下來,“誰找你麻煩了?”
我好笑道:“我住在這裏,誰敢衝進來找我麻煩?王爺,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從小見慣了後宮嬪妃寂寞、淒涼的樣子,覺得們很可憐,如今府中姐妹的遭遇,我同,所以我才鼓起勇氣對王爺說。”
“有你這樣把夫君推到別的人懷裏的妻子嗎?”完宗旺哭笑不得,佯裝生氣道,“荷希夫人找過你?還是王妃?”
“沒人找過我。”
“好了,不說這事了,我心裏有數。”
“你不會去找們吧?王爺,真的沒有人找我麻煩,也沒有人跟我說過什麽,隻是我自己覺得……回京後,王爺每夜都被我霸占著,們獨守空闈,必定傷心難過。”我真意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