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人一陣驚呼,“殺人了!裴大人在觀星樓附近殺天風寨的賊匪了!”
“一刀一刀淩遲之刑,簡直慘不忍睹啊!”
……
人群沸騰起來,有人避之不及,有人追上去看熱鬧。
孟言卿才看清自己了兔兒花燈的手上全是跡,忙丟了花燈,
燭燈搖曳,映照出溪水中濃得化不開的。
遠樓閣,約傳來狗吠聲和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滿目,黑雲滿城。
裴宵不會饒過任何一個惹過他的人。
薑妤那點惻之心瞬間被懼怕淹沒了。
“妤兒,如果要走,趁現在!”孟言卿對點了點頭。
城中了,正是時機。
兩人踏上回姑蘇的路,如果順利大後天就可以吃上姑蘇的大閘蟹了……
*
同一時間,觀星臺附近,人頭攢。
以吳峰為首的天風寨賊匪被綁在十字架上,鮮淋漓。
十隻惡犬正圍著大漢們流著口水,齜牙咧。
而十步之外,裴宵正坐在太師椅上,以手撐鬢,邊椅上坐著一燒焦的。
“妤兒你看,為夫有好好給你報仇。”裴宵低沉的聲音像風飄散。
十字架前,一護衛旋即割掉了吳峰上一塊。
淋淋的落地,惡犬們爭相搶食。
天風寨害得他們夫妻相離,他不會讓他們好過。
他要讓他們麵目全非,再去地下給薑妤賠罪!
妤兒看到仇人死相悲慘,就會消氣了吧?
會來找他嗎?
下次再在夢裏相見,會轉過頭,讓他看一眼吧?
哪怕一眼也好。
他想看看……
裴宵布滿的眼漸漸溢出癲狂之,抬了抬手指,“不準他們死!再來!”
吳峰半截幾乎被削了骨架,還要眼睜睜看著惡犬搶食自己,心理和生理雙重重,讓他屢次昏厥。
可裴宵每次都讓人用藥吊著他,不到3357刀絕不罷手。
圍觀百姓既害怕,又獵奇地忍不住去看,但更多的是在討論:他們溫溫如玉的首輔,怎麽一夕之間變這幅殘暴的模樣了?
慧覺穿過人群,衝到了他邊,“裴宵!你別鬧了!你就算把天風寨的人都殺了,薑氏也回不來啊!”
“那你告訴我,怎麽才能回來?”裴宵赤紅的眼盯著慧覺,手腕一轉,匕首尖抵在了慧覺脖頸上,“不要廢話,否則連你一起。”
話音未落,不遠一聲慘,又一賊匪轟然倒地。
惡犬們立刻撲上前,將他拆得四分五裂,骨頭都不剩。
“裴宵,你個狗東西!”吳峰抖的聲音艱難溢出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地,自己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不過沒關係,他會帶著那個一起死。
吳峰才不會告訴裴宵他日夜守著的,不過是雲嫣那個晦氣玩意兒!
最後一刀下去,吳峰突然仰天悵笑一聲:“裴宵,沒想到你聰明一世,卻毀在一個人手上,我先走,在曹地府裏等著你!”
裴宵為了一個人,把京都攪得天翻地覆,他還有多活頭呢。
很快很快,又會在地下見麵了……
吳峰的笑聲在夜空中回,久久不散。
裴宵瞇眼,猛地揮出匕首,那匕首穿吳峰的腦袋,腦漿迸裂。
周圍又是一陣驚呼。
慧覺本來不及攔,“裴宵!貿然用私刑、貿然兵,接下來你要如何堵住京城悠悠眾口?你幾個腦袋夠砍?”
“妤兒,我們走!”
裴宵不想再聽慧覺的絮絮叨叨,起推起椅離開。
裴宵特意沿著小溪而行,薑妤最喜歡花燈了,他想陪看看。
慧覺勸不住他,又怕他再來,便跟在他後徐徐走著。
“你讓薑氏土為安吧。”
良久,慧覺打破沉默。
裴宵不應,反而走得更快,想要離開這聒噪的環境。
慧覺不能讓他逃避,偏越追越,“薑氏是大家閨秀,最講究麵,你讓這樣暴於野,真的會開心嗎?隻會更怨你、恨你……”
裴宵這才腳步一頓,訥訥看著焦。
慧覺有一句話說得對,妤兒最幹淨了。
肯定不喜歡自己髒兮兮的模樣。
“沒關係的,我幫妤兒洗幹淨。”裴宵吸了吸鼻子,蹲到岸邊,起清水。
“就算你再洗一百次一千次,薑氏都回不來了!裴宵!收手吧!”
慧覺抓住了他的手腕,掰過他的臉,讓他看水中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影。
裴宵不想看,恍惚了一瞬,目恰落在了小溪對岸纖弱的小樹苗上。
這正是薑妤去年送他的種子。
他心養護,想著今年能和薑妤一起賞花的。
裴宵徑直淌水走了過去。
銀白的月下,樹枝隨風,依稀可見枝丫上小小的花骨朵。
它們開花了!
小販當時篤定這些樹苗會死,可裴宵把它們種活了。
枯木尚且逢春,人又怎麽會一去不複返呢?
裴宵不相信他找不回!
他沿著溪水一直往下走,觀賞著沿岸快要盛開的木槿花。
水已經沒過腰際,他的越陷越深。
刺骨的水鑽進了骨頭裏,生疼。
但混沌了許久的腦袋,卻因為淩寒刺激一點點變得清晰。
忽而,一隻兔兒花燈遊隨波撞在了他上。
的兔兒,是薑妤最喜歡的樣式。
裴宵拿起花燈,見其上寫著“清安喜樂,次第花開”八個大字。
悉的筆跡……
裴宵之前調查過孟言卿,此人每年乞巧節都會在江中放一隻兔兒燈,每年都寫同樣八個字。
後來裴宵才知道孟言卿是在為薑妤祈福。
年年歲歲,皆是如此。
裴宵指骨泛白,恨不得把花燈碎。
可轉而一想,薑妤過世的消息早就傳遍南齊京都了,孟言卿定然也知道。
妤兒已經過世,那病秧子祈的哪一門子福?
裴宵眼皮一跳,很快又聯想到了吳峰死之前的話,分明帶著諷刺的意味。
腦海中無數個念頭蜂擁而至,裴宵猛然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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