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曄一邊步履匆匆離開,一邊回薑妤,心事重重皺著眉,沒注意到迎麵而來的糯米團子。
兩人撞了個正著,皆倒在地。
“爹爹!”歲歲忙起扶住薑曄,“都是歲歲的錯,對不起爹爹。”
薑曄了的腦袋,“爹爹這些日子沒空跟歲歲說話,歲歲還好吧?”
歲歲重重點了點頭,“歲歲好著呢!姨姨前幾日還來看過我,給歲歲帶了糖果哦!還說下次要給歲歲做漂亮的服!”
薑曄笑容凝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以後不要再提姨姨了,知道嗎?”
歲歲不懂姨姨明明待很好,常常來看,為什麽總不讓人提。
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畫卷,小心翼翼拭著上麵的泥。
薑曄掃了眼那幅畫,出了難以下咽的表,“這是……”
“這是歲歲送給姑姑和姑父的畫!”歲歲驕傲地把畫卷撐開,眉眼彎彎道:“姑父送了我一份禮,我想回禮。”
“但你這畫真的太……”薑曄有點擔心,“歲歲,要不你還是別送了吧?”
這畫一般人消不起,薑曄怕挨揍,“你跟裴宵很嗎?”
“我跟姑父是好朋友呀!頂好頂好的朋友!”歲歲的自信心棚,著脯道。
“歲歲,你還是離裴宵……”薑曄話到一半,靈一閃,“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哈。”
歲歲揮別薑曄,小鳥兒一般長著膀子飛去了裴宵的院落。
此時,薑妤還沒回來,裴宵正負手站在院子的木槿樹下。
“姑父!”小團子猛地朝裴宵後背撲過來。
裴宵下意識避開,小丫頭一頭撞在了樹上。
木槿花樹搖晃,花瓣落在歲歲圓滾滾的腦袋上。
“姑父,我剛還幫你哄姑姑了,你又欺負我!”歲歲癱坐在地上,鼓著瓷白的小臉,撇過頭作勢不理他了。
裴宵搖了搖頭,轉就走。
歲歲忙上前抱住裴宵的,糯的聲音帶著些許委屈,“姑父,你就不能哄哄歲歲嗎?”
“我可不會哄人!”
裴宵看了眼手腕的樹幹,這能有多疼,矯!
歲歲撇了撇,“要是姑姑撞樹上,看姑父還會不會幸災樂禍!”
“嗯?”裴宵揚了下眉梢。
歲歲乖巧地捂住,將畫卷遞給了裴宵,“姑父,這是我送你的畫。”
裴宵看得眼睛疼,皺了皺眉,“按著山海經畫的?”
“什麽經?”歲歲睜著無辜的大眼睛。
裴宵無奈,“你送我一隻母鳥和一隻公猩猩做什麽?”
“姑父!我畫的是姑姑和你!”
“你覺得像嗎?”
“像啊!”歲歲真誠地答道。
薑曄常年在外,李貞又不怎麽管歲歲,所以歲歲這畫都是自學的。
裴宵跟說不清,“等我一下,我教你畫。”
裴宵進了趟寢房,便拉著歲歲去了隔壁書房。
兩人一離開,院子外一個黑影便悄悄潛了進來……
薑曄心虛地往窗外看了眼,抹了把虛汗,在寢房翻找了一番,到了枕頭下的錦盒。
盒子裏放著一張軍機圖和一疊名冊。
上麵所列之人都是裴宵的親信,而底下的暗格藏著這些人的把柄,或是欠款條或是狀紙,顯然裴宵就是靠這些籠絡和威住群臣的。
“當真在此!”
薑曄驚喜不已,繼續往下翻,最底下一張厚厚的圖紙折疊著,包裹得嚴嚴實實。
薑曄拆開一看,頓時手抖,那張紙飄飄搖搖落在了地上……
歲歲剛畫的畫,怎麽會在這兒?
薑曄脊背發寒,猛地抬起頭。
一道黑影投在白牆上,被昏黃的燭無限放大,將薑曄籠罩其中。
就像野之口,將人寸寸吞沒。
薑曄猛地轉過頭,裴宵一手負於後,一手持著火折子點燃了圓桌上的蠟燭。
“天黑了,大哥怎麽不點燈了?”
半明半昧的照在裴宵的側上,他笑得雲淡風輕,卻又森寒骨。
“妹、妹夫,我來找妤兒的。”薑曄後退了一步。
裴宵“哦”了一聲,掌燈徐徐走近,“不點燈,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嗎?”
他毒蛇般鬱的目落在薑曄手中的錦盒上。
薑曄搖了搖頭,肝膽懼寒,錦盒轟然落地,碎了幾片。
“這些東西……大哥不要了麽?”裴宵把軍機圖和員名冊踩在了腳下,了碎片。
薑曄訝然盯著他腳下。
這麽重要的東西,裴宵竟然輕易毀了?
難道說……
這錦盒裏的東西都是假的,是裴宵下的勾子,引有心之人上當?!
薑曄瞳孔放大,“你知道我要來?”
裴宵聳了聳肩。
他隻不過是放出消息,告訴外人他的錦盒裏放著他的人脈和勢力。
裴宵如今地位岌岌可危,一定會有眼饞、不知死活的人來錦盒,不過起初裴宵沒想到會是薑曄。
但無所謂了,凡是想算計他的人都得死!
裴宵眸中寒芒一閃,“千仞!”
千仞隨即把刀橫在薑曄脖頸上,迫薑曄跪在裴宵腳下。
“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裴宵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邊關副將,也有膽趁火打劫,瓜分他手中的權利。
薑曄後必然有更大的勢力!
裴宵睥睨著他,他卻巍然不。
裴宵隨即將燃燒的蠟燭猛地抵在他脖頸上,蠟燭融化,順著薑曄的脖頸蜿蜒流下來,在皮上留下數道紅的蠟油。
空氣中彌漫著皮燒焦的味道。
“裴、裴宵!”薑曄聲音抖不已,“我、我是妤兒的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是妤兒的哥哥,你還拉下火坑?”
午間,薑妤就打算那個錦盒,裴宵怎麽會沒察覺?
雖然最終薑妤放棄了,但裴宵料定一定有親近之人唆使了。
這就是薑妤心心念念的親人嗎?
真可笑!
他早就說過,外麵的人都心懷鬼胎,呆在裴府後院才是薑妤最好的歸宿,為什麽偏不聽他的!
想到此,裴宵心口怒氣更甚,手腕旋轉,冷眼看著蠟燭一寸寸灼傷薑曄的皮。
“說清楚,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此時,門外響起一串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