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端被他氣得腦仁疼,但仍不打算就此繳械投降,撐著強道:「我和我的當事人不認可這段視訊的真實!對於所有這些證據,我們都要求申請鑒定。」
不論如何,申請對證據的真實進行鑒定,都是很損的一招,在訴訟策略裡,一旦申請鑒定,就要極大地拖後案件的進度,拖長流程,也極容易拖垮對手。時間是很寶貴的本,一場原本半年可以結束的案件,生生靠這樣的訴訟策略拖一年,總是能給對方當事人狠狠添堵,最後就看誰先綳不住先被耗死。
白端端此舉自然不是想如此兩敗俱傷,徐誌新騙了,他的病假是絕對有問題,就算申請鑒定能拖一時,也拖不了一輩子,他的謊話總要被破,白端端隻希靠著這招,能讓金電子冷靜下來,與其兩敗俱傷,不如來談和解,作為過錯方,徐誌新可以進行更大的讓步。
看了一眼坐在季臨邊全場沒有說話的閆欣和陳明華:「兩位,我當然不想把事鬧得那麼僵,徐先生也是一直以來都想和解的,你們看,有沒有可能,我的當事人作出更大的讓步,我們儘快達和解?」
說到這裡,白端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季臨:「時間拖得越久,你們的律師費用支出也越大,勞糾紛就算我方敗訴,也不支援敗訴方承擔對方律師費的。最後就算你們在勝訴裡節省下來部分勞補償金,還沒有律師費貴,這並不經濟。」
閆欣和陳明華果然有些猶豫。就在白端端覺得事有轉機之際,季臨嘲諷地哼笑了一聲。
他拿起了手機,聲音冷淡平靜,言簡意賅道:「李敏,帶進來。」
帶進來?帶誰進來?白端端相當張,難道季臨還有什麼重要人證?
他的話音剛落,咖啡廳的門口就傳來了鈴鐺聲,白端端不知道季臨葫蘆裡賣的什麼葯,循著聲音下意識去,才發現是個人,牽著一條拉布拉多。
帶進來的不是人,是一條狗???
白端端還在兀自疑,卻見幾乎是剎那,那條本來溫順的拉布拉多一進門後,就突然掙開狗繩,朝著自己猛撲了過來。
雖然拉布拉多是溫順的犬種,此刻這條狗雖然緒有些激,但臉上並無惡意,然而這麼大一條狗朝著自己衝來,饒是白端端不怕狗,也嚇了一跳。
下意識想躲,卻見狗並沒有朝自己撲來,它隻是激地朝著自己邊的徐誌新撲了過去,狗爪子不斷刨著徐誌新上那件西裝,狗開始撕咬西裝的口袋。
白端端鬆了口氣,剛要去扶徐誌新,就見他一張臉上完全變了,他神恐懼,彷彿完全被夢魘住了,本忘記了周遭,就當著閆欣陳明華和季臨的麵,直接推開狗,大力地站了起來。
狗自然沒有輕易放棄,還是猛撲向徐誌新,而徐誌新也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白著臉,沖著咖啡廳門外就要奪路狂奔……
季臨對此前牽狗的人使了個眼,那人點了點頭,拿出狗餅乾,終於功把追逐徐誌新的拉布拉多給了回來。
徐誌新見危機解除,才終於穿著氣停了下來,他無助地看向白端端:「白律師……對、對不起,我特別怕狗,不知道那狗為什麼老跟著我……」
白端端板著臉走到了徐誌新邊,作甚至有些魯地立刻下了他的外套,在這件季臨「好心」提供的昂貴西裝外套的口袋裡,白端端到了一大把的狗糧。
徐誌新尚且還沒反應過來,但白端端卻是心裡一片冰涼。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這司完了。
剛才的一切季臨絕對錄影了。
如今這始作俑者強勢而挑釁地看向白端端:「這份證據,夠直接夠真實了吧?」他嘲諷地看了一眼徐誌新,「脛骨骨折才一個多月平時走路都拄柺杖的人,竟然能跑的這麼快,簡直是田徑選手級別的。」
他看向白端端:「這種人,你和我說他的病假是真的?你是侮辱我的智商?」
「就算你申請對其餘證據的鑒定,剛才這彩的一幕,有這麼多人證,甚至白律師你也在場,就不需要鑒定了。」季臨一字一頓道,「白律師,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用拖延策略的。」
季臨湊近白端端,聲音十分溫,甚至稱得上繾綣:「說按在地上,就真的要按在地上的。」
隻是完全與他的聲音相反,季臨的神冷酷到殘忍。
他十分十分,把對手完全擊潰的片刻。
這一刻,白端端終於知道了張俊達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確實是一個很狠的人,他預測了對手所有可能的作,並且提前做好了撲殺的準備,一旦行,為對手佈下的就是天羅地網,逃無可逃。
也是這一刻,白端端才知道後悔,林暉說的沒有錯,這個男人真的很危險,真的要當心,為了贏,他會用一切你本想不到的策略,隻是現在已經晚了。
隻是即便這一刻,白端端也並沒有認輸:「人和生命都有很多連科學都無法解釋的自然奇蹟,人在遭遇危險時,本就能激發出很多潛力,比如有媽媽在發現小孩被碾在車下後,徒手直接抬起了一噸重的車,我的當事人非常非常怕狗,在極端的恐懼下,沒有顧上部的疼痛,奪路而逃,這本無法直接證明他就沒傷,反倒是季律師你的作,對我當事人的後續恢復和心理健康都有負麵影響,我們保留追究法律的權利。」
「如果你堅持要撤銷仲裁裁決,不進行和解,那我也會堅持對所有證據申請鑒定,包括剛才這段錄製的視訊,我也會不斷在質證中質疑真實和關聯以及合法。同時,我也會提及管轄權異議。」
白端端說完,眼神堅毅地看向了陳明華和閆欣,這種時候,更不能慌,而是要強勢地傳遞給企業一個態度——作為徐誌新的代理方,絕不躺倒認輸,而是要利用和窮盡一切用於拖延的訴訟策略,拖到最後一分鐘,直到拖到企業無法忍。
不管徐誌新是否欺騙自己,是否在主觀上有瑕疵,但既然自己是他的律師,那不論當事人的對錯,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能不能贏有時候和占理不佔理沒有關係,季臨很貴,這就是企業的劣勢,企業是否值得為了徐誌新這樣的事花費大量的力和財力,這也是他們不得不考量的因素。
看著陳明華和閆欣糾結的表,白端端心裡有了點把握。
隻可惜,沒有料到,徐誌新先一步心理防線崩潰了——
「對不起,是我造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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