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季臨歸心疼,但是醋還是要吃的,白端端心裡不太開心地想,季臨還給對方買生日禮!當時他的債務還沒還清呢,恐怕還在見針地打工,要炒多次菜才能積攢下閑錢啊,竟然還給這個壞心眼的同桌買禮,結果好好一片心意,反而被別人糟蹋。
白端端是想到這點,心裡就又是難過又是失落,想,季臨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初呢,他這不是高中就春心萌對同桌有那麼點竇初開了嗎?不過就是最後遇人不淑沒上啊,但也是在遠沒有遇到自己的高中期間,就有過心件了啊,哪裡像自己,心的第一個人還是他。
其實白端端這個問題有點酸溜溜的,但容盛也沉浸在關於季臨的回憶裡,並沒有發現,他隻是哈哈哈大笑了幾聲:「那倒真沒有,季臨就是喜歡我也不會喜歡。」
白端端皺了皺眉:「為什麼啊?」
「因為那個的長得像個活標本啊!季臨隻是變窮了,又沒變瞎!」
「?」
「恐龍!你懂嗎!」容盛一言難盡道,「我不喜歡以外貌評價別人,但真的長得……不太行,就是國字臉,人顯得特別剛毅,我一開始發現季臨老和說話,還以為季臨喜歡上男的了,生怕季臨最後會不會兩相對比之下覺得還是我長得更標誌,一定要強行和我談,那朋友都做不了了,搞得我當時心神不寧,天害怕季臨哪天突然要和我表明心跡……」
「……」
容盛,你的心戲也真是多的……你和季臨倒是可以組一個戲兄弟出道……
「而且我一直相信相由心生,這的心地這麼壞,不管長什麼樣,我看著也麵目可憎了,但公允地說,季臨是絕對不會喜歡他的,隻是他其實是個比我更不注重樣貌和外在的人,他當初覺得那孩很善良,想要回報以同等的善意,雖然禮便宜,但卻是季臨當時能承擔的最大限度了,為了買那個禮,他其實兩天沒有吃飯的,結果還被說那樣,最過分的是竟然侮辱季臨的審!號稱季臨是看上了!」
白端端覺得自己口那種鈍痛又來了。容盛這真是一刀又一刀,下手毫不手還狠準穩的,自己剛心好一些呢,他這新的一刀又過來了。
隻是即便很心疼很難過,白端端卻還是想聽,就算是一點一滴,也想再更多瞭解季臨一些,心裡也還是那個長久的惋惜,要是有穿越時空的靈丹妙藥就好了,自己就要穿回季臨的年時代,讓他再也不用這些苦了。
容盛卻不知道白端端心裡所想,徑自繼續道:「包括你們很多人可能會背地裡覺得季臨摳,或者別的什麼,但你們不是他,沒有經歷過他那些抑的生活,本不知道他過去過的什麼日子,他爸沒出事前,他家裡很殷實,那時候他很大方,因為對金錢本沒什麼概念,隻覺得錢就是一串符號而已,我們學校當時有同學突發急白病住院,老師號召我們捐款,季臨一個人就捐了五十萬,老師再三找他確認,希他不是拿了自己父母的存款擅做主張,結果你知道季臨怎麼說嗎?他特別天真地說,那就是自己去年過年收到的歲錢而已,都是自己平時買東西用的,決定節省下來捐給有需要的同學。」
雖然白端端並沒有見過小時候的季臨,但是想象,眼前彷彿也能看到十來歲的季臨一本正經冷靜的天真模樣,其實這男人直到現在也這樣,很多時候理所當然的讓人無法適從,外人都覺得他摳,然而真正瞭解他,才知道季臨的金錢觀很健康,他對那個收垃圾的孩子資助起來就很大方,對自己母親也很大方,如今對自己也幾乎是有求必應,真正在乎的人和他認定值得的事,他從來不惜吝嗇。
「他變現在這樣,是因為那段時間過得太苦了,窮怕了,你沒他那麼窮過是絕對不會有那種覺的,因為太窮了,沒有錢就沒有任何安全,不敢生病不敢發生意外不敢在本來的日常生活之外有別的多餘開支,小心翼翼一分錢恨不得都掰開花,可就是這樣,麵對我當時的『接濟』,季臨也是拒絕的,他覺得自己有手有腳,比那些殘疾的小孩好多了,不可以收我的錢。」
也直至此刻,白端端才終於理解,當初謝淼對季臨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田穆窮過,所以害怕窮,謝淼能理解,是因為他也是從一個很窮的社羣長大的,而從天之驕子墜落泥地的季臨,也真真切切地窮過,甚至因為這天壤之別的落差,他對窮的恐懼會更為強烈,所以謝淼覺得,他也懂。
「你也做過孟阿姨的家政,你也知道孟阿姨不好而且花錢如流水的,但其實當初孟阿姨也是這麼一路跟著季臨苦過來的,原來確實跟著季叔叔過的是貴婦生活,十指不沾春水,但自從季叔叔自殺,大病一場後,回來看到季臨的樣子,大哭了一場,然後把自己最捨不得的奢侈品珠寶全部賣了,還了些債務,然後跑去找零工,但孟阿姨以前什麼都沒幹過,確實笨手笨腳又沒什麼特殊技能,總之為了掙那麼一點錢,也是遭了不知道多白眼和怒罵……我這不是為說話,現在脾氣確實臭,但當初確實也吃了苦,以前季叔叔還健在的時候,除了氣點,其實脾氣也沒這麼差,我覺得也還是因為家庭巨變後吃了很多苦,如今重新過上了好日子,就有點補償心態,脾氣變得喜歡挑三揀四的……」
白端端笑笑:「孟阿姨其實人不壞的,我知道。」
能生養出季臨這樣兒子的人,再壞也不能壞到哪裡去了。孟欣雖然其實有點小孩子氣,外加有些氣的小脾氣,雖然也壞,但實際順了的脾氣,並不是個特別難的人。
而因為容盛這一席話,白端端覺得自己似乎知道孟欣士為什麼如今如此病態消費了:「這麼瘋狂買包,也是補償心理吧?當年為了還債把自己心的包和珠寶全部賣了,中間幾年又過得很苦,所以等季臨的現金流好起來,就想要補償自己,好像多買點東西自己過去的苦難就能淡化掉一樣?」
畢竟一個真正包的人,把自己的藏品全部折舊賣掉,這簡直是在誅心了,白端端這下倒是對孟欣士有點刮目相看的佩服,竟然也是個能夠吃的下苦的人,確實有些意外,但更多的也是發自心的激,要是這時候季臨連媽媽都沒有了,或者孟欣士沒法堅強起來支撐季臨,而是還哭哭啼啼的,季臨的日子想必會更加難過。
對此,容盛顯然也是同樣的理解:「其實我當時還擔心孟阿姨的,我以前一直去季臨家玩,也知道他媽是個什麼格的人,總覺得季臨爸爸去世後,他媽可能也會想不開自殺什麼的……以前就那種子,哭哭啼啼沒個主見萬事都是靠老公……」
「確實當時吃了多苦,所以等日子好過以後,季臨對他媽幾乎是有求必應的,想買什麼就給買什麼,他對他媽從沒有心疼過錢這回事……」
「季臨好的,我沒覺得他摳,你沒必要和我解釋這些的。」白端端心裡有些難言的酸和不捨,「季臨很好,我覺得他很好,哪裡都很好。」
容盛愣了愣,但既然講到這兒,他話鋒一轉推波助瀾道:「所以你看我講了這麼多,是不是讓你對林暉有了別的認識?我知道你和他之前有過好的回憶,但他就是個兩麵派,真的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這人卑劣起來你沒法想象……」
白端端看著容盛,糾正了他的誤解:「我不是林暉的前友。」
「啊?」容盛大驚道,「你們已經複合了?」
「不,我從來不是他的前友。」白端端澄清道,「他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這話倒是讓容盛呆了呆,他大約誤解得太久,以至於沒法很快消化這個事實,隻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不知不覺,潛移默化裡白端端可能真的就被季臨洗腦了,這一刻,沒忍住就吐出了季臨的知名論調:「可能是因為他有點老了吧。」
「……」
除此以外,白端端還有一個問題很關註:「現在那五個高管,怎麼樣了?」
「那五個人啊,季臨這個人特別軸,一直沒放棄蒐集證據,沒錢請律師就自己上,他在去國前,就把這五個人都一個接一個的送進監獄了,雖然因為對方銷毀了書麵勞合同,季臨是沒辦法給自己爸爸洗冤了,但對方當時收賄賂的證據還在,並且這些年裡這幾個人嘗到了不合規做事的甜頭,在新的創業專案裡也有很多違法作,季臨查明瞭這些,給了檢察院。」
「當初害過他爸的,他一個也沒放過,現在唯獨還在外頭活蹦跳風生水起的,也就剩下林暉了,他本人就是法律從業者,比較難對付,季臨也隻能靠搶他業餘或者打對手給他找點不痛快了。」
白端端穩了穩心緒,然後站起:「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
「不謝不謝。」容盛見目的達,很是高興,既然林暉不是白端端的前男友,那再好不過了,如今自己這麼一波加碼的黑料下去,白端端恐怕更不可能跳槽回到朝暉了,那隻要還待在盛臨,自己未來蹭飯的可能就是無限的,他抬頭期待道,「那你看,第一頓謝我的晚餐是不是就今晚?」
「今晚不行。」
容盛有些失落:「哦,你要加班嗎?」
「我要和我男朋友吃飯。」白端端頓了頓,然後低聲補充道,「我今天非常非常想見他。」
「男朋友?哎?白律師?不是,你不說林暉和你沒關係嗎?那你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啊?啊?你不之前還是單嗎?啊?你男朋友誰啊?什麼時候的?」
白端端笑笑,微妙道:「你認識。」
容盛的表更狐疑了。
「沒什麼好好奇的,以後請你和他一起吃飯,到時候就知道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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