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杵著拐杖的手關節泛白,兩只眼睛直直瞪圓。
“你想跟我說教不?”
“不是。”莊鶴之回。
不是不敢。
而是沒必要。
莊鶴之抬腳走過去,將鮮花擺放在墓碑前。
再蹲下來,用手輕輕過墓碑,里喃喃有詞。
秦梔落靜靜看著,跟著他的作蹲下來。
墓碑上的照片定格在人最好的年紀,笑容明璀璨。
也曾是自由熱烈的生命。
可惜,嫁錯了人,困住自己一生……
在老爺子視線迫下,莊鶴之依舊牽著秦梔落的手,沒有松開過。
兩個人握得太,手心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些許意。
黏黏糊糊的,像是要把他們牢牢粘合在一起。
老爺子瞇著眼睛,莊鶴之就是故意以此來刺激他!
自己這個兒子,長得太快也太猛,以至于他都沒有來得及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得不抬頭仰視他。
老爺子突然有種恍惚。
自己好像很容易忘記,鶴之已經快三十了。
有思想,有手段,也有異于常人的魄力……
他完全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不用看別人臉。
可自己作為父親,還是有資格管他的。
他就不信,自己做得決定,他還能真的不管?
莊鶴之在墓碑前虔誠祭拜。
而后直起子,對著老爺子緩聲開口:“清朝已經滅亡一百多年,莊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我沒覺得和我的婚姻關系有多高不可攀。”
“婚姻很純粹也很神圣,我如果想結婚,那只能是因為我想結婚,和其他因素沒有任何關系。”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溫,卻帶著一子無可反駁的堅定。
像是在回答老爺子的質疑,也在告訴他的姑娘,他的態
度是怎樣。
他真的很認真地在談這場。
起碼直到此時此刻,秦梔落都能覺到他很認真。
他甚至記得初次帶回去龍灣,見老爺子給他安排相親后說的話,挖苦他說“選妃”。
現在照搬過來,當著老爺子的面說出來。
真覺得,莊鶴之對的心思,比以為得要多得多。
“胡鬧!”
老爺子陡然提高音量。
冷厲威嚴的聲音猝不及防,秦梔落下意識抖了一下。
在這個問題上,老爺子態度十分強勢。
莊鶴之不悅地皺著眉。
他著腰桿將秦梔落擋在自己后,目視自己前面咄咄人的小老頭。
橫這張臉,手里的拐杖得咚咚直響。
“你去看看周圍那些人,哪個不是找的門當戶對的人結婚?龍生龍、生、老鼠生的兒子會打!你現在被這個人的糖炮彈轟得都找不著北了吧!竟然說出這麼稚的話,你知不知道……”
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會容易得多。
而娶一個沒任何背景的人,會被人在背后取笑!
他不在乎臉面,莊氏在乎!
他不在乎利益,他在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莊鶴之冷聲回應老爺子。
冷冽的雙眸迸發著難以忽視的緒,略帶警告地說。
“您那些都是老思想,和我有什麼關系?想用您的經歷來教育我?”
莊鶴之說著,將話題引導到老爺子上。
凝視著他的眼睛,一
字一頓地說:“可是您自己的人生尚且一塌糊涂,如何教育我?”
聞言,老爺子的臉白了幾分。
揚起手里的拐杖直接砸過來
他確實有些老了,力不從心。
莊鶴之抬了抬手,很輕易攔住他的拐杖。
輕輕往旁邊一推,老爺子踉蹌了兩下,勉強站穩腳步。
蒼老的臉上除了不可置信,還有很多復雜的緒。
秦梔落悄悄抬眸,看向自己手邊的男人。
他堅定不移的眼直視他的父親,繃的下頜線散發出一狠意,又有種從容的堅定。
一呼一吸之間,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酸的心臟,忍不住狂跳幾下。
好像很容易對莊鶴之反復心。
他本來就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男人。
此時冷靜沉著地維護,更是讓心不已。
心里似乎有某種緒漸漸深固。
被握住的那只手在他手心里張開,手指穿過他的,和他十指相扣。
莊鶴之則不聲地了手指。
半晌的沉默中,父子二人長久地對峙著。
風吹過林梢,吹起角。
老爺子周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但是莊鶴之比他年輕健壯,氣勢上甚至更強大得多。
最后還是莊鶴之怕秦梔不了這樣的場面,率先打破對峙。
“我哥這輩子寧可窮困潦倒也不愿意對您低頭,你還看不明白嗎?您覺得金錢重要,但是,還有絕大多數人并不這麼認為。”
“我自己也可以將莊氏發展得很好,不需要方任何助力!”
即使不能在事業上對他有任何幫助也沒關系。
他是要找一個共
度余生的妻子,在生活和上相互溫暖相互扶持的人。
而不是單純地能在白天幫忙工作,晚上順便暖床的員工!
“總之,我將來結婚的時候會邀請您,但您若是還不同意我們的事,我也不會勉強。”
這話已然是一錘定音。
老爺子還想說什麼威脅他的話。
然而,莊鶴之他早已不是老爺子可以隨意拿的頭小子。
他接手莊氏以后拼命努力,將莊氏發展到鼎盛,比老爺子掌權時期更強大,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不管是老爺子,或事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干預他的決定。
草草地祭拜完,莊鶴之帶著秦梔落走出墓園。
他冷著張臉,老爺子帶去的管家想幫老爺子說說話,此時都不敢上前。
二人一路快步走向路邊的車子。
莊鶴之打開副駕駛的門,讓上車。
秦梔落猶豫地抬上去。
“我們就這樣先走,沒問題嗎?”
“沒事,他有帶人過來。”
秦梔落坐定后,莊鶴之站在車外探著子幫調整安全帶,臉頰的距離只有不到一個拳頭。
連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
張開手,很輕易勾住他的脖子,保持一個曖昧的姿勢。
慢條斯理地說:“我指的是,你剛剛和老爺子吵完,就這樣子把他晾在那里真的沒問題嗎?”
說到底,那也是他的父親。
他轉過來,在上親上一口,堵住滿腦子的疑問。
半晌才說:“能有什麼問題?難道他說不許和你在一起,我還要浪費時間去說服他?”
有些事上誰也說服不了誰,何必浪費時間?
反正最后的結果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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