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顧惜朝不了,乖得跟隻貓似的伏在那兒。
王毅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聲嘶力竭:“救救我,我不想死!”
槍聲漸歇,那個按住顧惜朝的隊員從巖石後麵出頭來,確定已經全都擺平了,這才讓顧惜朝和司機出來。
顧惜朝看見周懷謹站在那兒,他上有,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在剛才的槍戰中,已滿狼狽,可是隻要他立在那兒,便給人一種無邊的踏實。
顧惜朝向周懷謹奔過去,想要撲到他懷裏。
然而瞳孔驟然,剛才倒在周懷謹後麵的人,不知何時半坐了起來,抬起手中的槍,對上周懷謹的後背。
顧惜朝尖著,接著是子彈穿過的聲音,是沙漠裏長風的呼嘯。
大腦裏一陣嗡鳴。
發生了什麽?
顧惜朝覺自己像是失憶了。
竟然在剛剛那一瞬間,迅速地將槍上膛,扣扳機對準周懷謹後的人,開槍。
整個過程,沒有毫猶豫。
殺了一個人。
顧惜朝茫然地丟下手中的槍,不知所措。
周懷謹幾個大步走過來,狠狠地一把抱住了:“別怕,七月,別怕。你沒有錯。如果剛才沒有你,或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兒了。”
顧惜朝伏在周懷謹的懷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不知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因為第一次殺了人的恐懼。
周懷謹將顧惜朝環在懷裏,輕拍著的背。
“七月,我很開心,那些曾經教過你的東西,你還記著,並且能用它來保護自己的安全。甚至,保護我。”
這句話像是到了顧惜朝的心裏,徹底不管不顧,抱著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還好,一切都還好,他們都還平安。
周懷謹他們由於行的關係沒有開車過來,剩下的幾輛車都在槍擊中壞了,他們隻能徒步回去。
走到他們剛才坐的那輛車前,顧惜朝看見一個東西,忽然停止了哭泣。
蹲下,在泥沙裏拿出一麵國旗,那是剛才在車頭上的國旗,不知道怎麽落在了沙地裏。
拿著國旗,顧惜朝眼裏帶著融融的笑意問周懷謹:“小謹哥哥,你知道我被綁架的時候,在想什麽嗎?我在想,有你,有我們後的祖國,我什麽都不怕。”
周懷謹地將顧惜朝抱住。
沙漠裏的風吹來,那麵小紅旗隨風飄揚。將它小心翼翼地收起,隨攜帶。
部裏這次沒有帶其他的翻譯,但是從當地使館也是可以找到能頂上去的人的。胡大使,當年撤僑時的胡參讚已經榮升,征詢顧惜朝和王毅的意見,問他們需不需要休息,還能不能繼續勝任這次的隨行翻譯工作。
顧惜朝說能,王毅也說能。
兩人依舊合作得天無,圓滿完了三天的隨行翻譯工作。
工作完後,王毅懇求顧惜朝道:“我的事你回去可不能跟同事說啊,不然沒法混了。”
顧惜朝抿了抿笑:“放心,不說。”
誰不害怕死,不過是因為心中有了牽掛和信仰,才能一次次將生死置之度外。
回國的飛機上,部裏的領導都在八卦:“小顧,前幾天那個把你救回來的,就是你未婚夫啊?聽說上次撤僑的時候也是他。”
顧惜朝點頭,驕傲地說:“地震的時候我被埋了,也是他救了我。”
領導嘖嘖稱奇:“你們倆可真是有緣分呢。”
六月的京城,又到了滿樹繁花、枝葉茂盛的季節。
顧惜朝和周懷謹的婚禮,便在這樣的初夏裏舉行。
他們的婚宴辦得很是低調,婚紗照都沒來得及拍,宴請的人也隻是他倆的朋友和數同事,以及礙於兩家父母關係不得不請的一些人。
顧惜朝的外婆在江南生活了多年,許久不回京城,可這一次也為了顧惜朝的婚禮回來了,還將自己年輕時陪領導人出訪緬甸時購得的一雙翠玉鐲子給了顧惜朝,當年連孟晚出嫁時老人可都沒舍得給呢。
顧夕在他們結婚的前幾天大哭了一場,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開始了新的旅行。
婚禮現場,顧惜朝穿著一條素的綢緞婚紗緩緩地向周懷謹走去,依一作為小花,捧著花,跟在新娘顧惜朝的邊。周懷謹著一襲戎裝,姿筆,等候著他的新娘。
顧惜朝向周懷謹走去的那一刻,周懷謹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
這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姑娘,和他一起經曆生死的姑娘,終於走到了他的邊。
他們會白頭偕老,永不分開。
一幹長輩都樂嗬嗬的,他們盼這一天,也盼了好久了,誰不希他們好呢?
孟晚臉上也出了一抹清淺的許久未見的笑意,他們開心,那便是好的,不能讓的兩個兒都不幸福。心中覺得虧欠顧惜朝,卻又不知該怎麽彌補的那一點缺憾,終於消失了。
婚禮現場的大屏幕上,忽然開始放他們的照片。顧惜朝和周懷謹都驚呆了,他們事先都不知道有這個。
原來是高東、沈宴他們幾個想的主意,把他們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搜集到一塊兒,是兩人之間的回憶,也見證了兩人的長。
照片一張一張,往事曆曆在目。
從他們還是五六歲的孩,到他們青的豆蔻年華,再到他們年。
最後一張照片定格在北非大地的無垠沙漠中,也不知道是誰拍的。
照片裏,顧惜朝的臉上帶著些淚痕,卻又掛著笑。拿著一麵國旗,向他揮舞,周懷謹也含笑看著。
他們要經過多的磨難,多長的距離,才能走到對方邊呢?
大概要很多很多吧。
可是他熱,也熱他,那無論再多,他們也依然會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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