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葉正宸才把鄭偉琛和簡葇接到南州一間勉強稱得上三星的酒店。
酒店燈火通明,沒有一個客人,偌大個大廳,隻有一桌剛剛備好的酒席等著他們,彩明豔的地道川菜散發著人的濃香。
腸轆轆的簡葇頓時垂涎三尺,“這辣子看起來很好吃啊!”
“是嗎?那你多吃點。”暖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回頭,看見一個特別好的人正端著碗香噴噴的擔擔麵走過來。
簡葇從來沒見過這麽的笑臉,不染一點脂,卻豔得讓人心神恍惚,讓人本能地想去靠近,想去擁有。那種笑,是發自心的滿足和快樂,是任何的裝扮和演技都無法詮釋的幸福。
剛在飯桌前坐下,簡葇迫不及待嚐了一口讓垂涎三尺的辣子,真是香可口,回味無窮。
瞬間就明白了葉正宸為什麽死活要搶人家的未婚妻了,有些好的滋味,沒有嚐試過也就罷了,一旦嚐過了,上了癮,就很難再戒。
味如是,人如是,亦如是。
在酒桌上邊吃邊聊,沒一會兒大家就都悉了。簡葇看著人家葉某人長大魚大還有心版的擔擔麵吃,再想想那個慷慨解囊的金主隻有水煮青菜和涼拌青菜,心油然而生幾分疚。
一時良心發現,拉了拉未來葉太太的袖子,“這辣子好學嗎?能教教我嗎?”
“好學,明天我教你做!”然後,葉太太悄悄靠近簡葇,小聲說:“鄭偉琛很喜歡吃香辣小排,你要不要也學學?”
簡葇狂點頭,“好啊,好啊!不過,你明天還要準備婚禮,有時間嗎?”
“沒關係,有師兄就夠了。明天早上我帶你去試完禮服,回來我們一起做午飯。”
“試禮服?你的禮服還沒試嗎?選服和化妝我最擅長了……”提起自己強項,簡葇馬上有種英雄有用武之地的自豪。
“不是,是帶你去試伴娘的禮服。”
“伴娘?我是伴娘?”然後,看向旁邊剛放下酒杯的鄭偉琛,“你是伴郎嗎?”
“嗯!”一時間千般滋味湧上心頭。簡葇以為這一生都無法踏上的紅毯,終有一日,能和他在婚禮進行曲中一起走過。
雖然他們不是主角,可是沒關係,這是職業生涯中喜歡的配角。
……
“我一直以為你會給我做伴郎,沒想到……”提起這段傷心事,鄭偉琛不長歎一聲,舉杯又和葉正宸了下杯酒,“唉!你這種有心理疾病的男人都結兩次婚了,我到現在還沒娶到媳婦,上哪說理去?”
二婚的葉某人長瞪他一眼,更正:“一次!”
完難得的味,葉正宸把伴郎伴娘安排在空無一人的頂層套間裏。
套間雖然不豪華,卻布置得極為浪漫,雪白的輕紗幔帳圍繞在寬大的雙人床上,玫紅的花瓣鋪滿了大床。
一進門,簡葇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一不小心錯進了新房,“這是什麽況?”
“應該是讓我們早點房的意思。”
真不愧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自己的房還沒搞定呢,還惦記著兄弟的幸福生活。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鄭偉琛問。
隨口說:“不累,一點都不累。”
說完之後,立馬後悔了,應該說:很累,累得需要馬上睡覺。
以為他一定會讓累到想睡覺,不想他簡單整理了一下東西說:“我們去外麵走走吧。”
“好啊!”
南州雖然沒有下雨,天上的烏雲卻是越越低,行人都是腳步匆匆,生怕被大雨阻隔了回家的路。
簡葇和鄭偉琛卻悠閑地漫步在陌生的城市,沒有月,也沒有星的夜晚,格外的靜謐。
“我聽說葉正宸的婚禮才準備了三十桌的酒席,隻請了一些親朋好友。真沒想到他的婚禮會選在這麽小的城市,舉行得這麽低調。”對比一下嫁豪門的明星的婚禮,簡葇由衷地覺得,葉正宸的婚禮太寒酸了。
“對於他的份,這樣的排場已經超標了。”
“啊?!不是吧?”忍不住問,“那你結婚呢?該不是連親朋好友都不能請吧?”
“的確不打算請。我希帶著去一個沒人打擾的海邊,找一幢蓋在海邊的木屋,一起坐在的樓梯上,看起退,日出日落……”
想象著鄭偉琛和他限量版的未婚妻相互依偎看日出的場景,仿佛聽見了什麽東西碎了渣的聲音。
即使練就了一爐火純青的演技,也無法讓自己笑出來。
“你覺得怎麽樣?”
他還問意見,讓那碎了一地的心肝,又被無踐踏了一遍。咬著牙說:“聽起來省錢的!”
“那你希有一個什麽樣的婚禮?”
“我?!”努力往燒錢了編,“我要結婚,一定要辦個大型慈善婚宴,請的全是名人和名流,要包就包超五星的酒店,酒席全是生猛海鮮,車隊要清一的豪車,一百萬以下的車別往酒店門口停……”
“還有呢?”
“還有,我還要全程微博曬照片,往死裏炒作!往死裏曬幸福!我還要去周遊世界去度月……”
正說得激澎湃,驀然抬頭,一張懸掛在電影院門口的電影海報讓定住腳步,難以置信的眼睛盯著海報上那一艘燈火輝煌的郵,還有那一對站在桅桿上的人。
“《泰坦尼克號》的3D版上映了?”訝然問。
“嗯,還想看嗎?”
十幾年前,錯過了一次;五年前,又錯過了一次;想不到,命運這麽眷顧,現在,還能再有機會看到,怎麽會不想。
“想!”
那一晚,他們終於等到了一場遲來的《泰坦尼克號》,遲了十幾年。
空空的VIP廳裏,熱似火的一幕又再上演,滾燙的掌心落在的肩頭,仿佛又回到了簡陋的快捷酒店,又到他有點急促的呼吸,又聽見在他下疼痛的……
郵終於沉沒,人肺腑的也永遠沉沒在太平洋。
的回憶又被拉回在快捷酒店獨自看電影的場景,悔恨的眼淚一滴滴墜落,然後一串串落,再然後,伏在他肩上低聲泣。
最後的一點理智沉沒了,悲傷的緒仿佛一下子把擊潰,哭泣著捶打他的肩膀,語無倫次地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是呂雅非的兒子?!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騙我?”
“我沒想騙你,我以為我是誰的兒子,對你來說本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我要是早點知道,我一定會躲得你遠遠的,我一定不會你,更不會讓你上我……我們也就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是那天下大雨,嶽啟飛告訴我……”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太遲了,“我……”
“你不用說了,”鄭偉琛打斷,“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還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的簡葇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有些糊塗了,試探著問:“你明白什麽了?”
“明白你有多笨了!”
被欺騙了這麽久,鄭偉琛今天才明白了一切,明白了的從什麽時候開始,也明白了自從那個雨夜之後,為什麽突然變了,變得他幾乎不認識。
他曾猜測的改變和嶽啟飛有關,他甚至懷疑過那段炒得沸沸揚揚的緋聞並不是空來風,或許嶽啟飛在那個雨夜並沒有離開的家,也或許他們在日本的那段時間,也沒有住在兩個房間……對於那些緋聞,他因為,選擇閉目塞聽地信任,而,可能從始至終都在欺騙他。
所以,在說出從沒過他,接近他隻是為了報家破人亡的海深仇的時候,他有一點相信了——直到那天他在車看見深刺激的表,他不相信對他沒有一點,可是,他分不清說過的甜言語中,有多是真,多是假?
帶給他的那些,有多是,多是報複?
還有,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恨他,又是什麽時候開始上他?
這五年來,他不恨,他隻是糾結著這些問題,越是想不通,越是想去尋找到答案。
這些日子,他一次次地試探,一點點地分辨,他今天才真正明白了——除了分手時那一段完全沒有人的對白,說過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做的每件事都是因為他,最重要的是,由始至終都是他的,從來沒有停止過。
否則,不會用那樣的方式和他結束,更不會在五年後,以這樣的方式和他繼續。一定是和他一樣,至今還沒有放下這段。
真是笨,笨得以為用那瘦弱的小肩膀把所有的痛苦都承擔下來,他就不會痛。卻不知道,讓自己變了一株長滿了尖銳的刺的仙人掌,而他,被刺得再痛,也舍不得鬆開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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