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想,這個不急,晚上有空再跟他促膝長談。
現在,應該一鼓作氣,先把駱晴哄好了再說。
駕駛著可的紅小迷你,一路聽著悅耳的歌到了駱晴家的樓下。
車載MP3裏還在唱著最的老歌,反反複複,一遍一遍,“深緣淺不得已,你我也知道去珍惜,隻好等在來生裏,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
下車,正準備熄火,前方那輛再悉不過的A8讓徹底愣住了。
仔細看了三遍車牌號,是鄭偉琛的車沒錯,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喬大小姐住在這裏?
樓門被推開,駱晴一亮麗的澤出現在的視線,濃妝豔抹的臉上都是興和期待的神采。
見出來,鄭偉琛下了車,幫打開車門。
A8啟,便像風一樣遠離,留下傻傻地坐在車上,老歌還在唱著:“一段一段的回憶,回憶已經沒有意義,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
……
幽靜的咖啡廳裏,隻有駱晴和鄭偉琛兩個人相對而坐。這場景,駱晴在無數次夢到過,今天真正與他麵對麵坐著,好像還是在夢境中一樣不真實。
淡金的暈穿晶瑩的玻璃,憂傷的爵士樂,濃鬱的咖啡香混著清淡的煙草香,是浪漫的味道。
駱晴著眼前讓迷了多年的男人,他側斜倚著沙發椅,以那種閑適又淡漠的姿態坐著,完的側臉,如同用重彩的畫筆畫出的人畫,每一筆的棱角都是心的設計和勾勒,不輕不重,不濃不淡。
但他的眼睛,一定是任何畫筆都無法詮釋的。那雙深邃的黑瞳,像是冷月下的黑夜,似有若無的冷,讓人不由自主想去窺視,卻怎麽都無法窺屬於他的世界。
悄悄攪著杯中濃黑的,一下一下,不知不覺,咖啡變涼了。
一向話很多的,一直沒有開口,因為知道話說完了,這個夢想中的畫麵,就會消失。
鄭偉琛的目在的臉上流連一陣,問:“在昨天之前,我們見過吧?”
了臉側的卷發,“是的,我們喝過一次酒,在天上人間。”
他的眼中閃過了悟,抱歉地笑笑,“哦!不好意思,那天我喝醉了,忘了是你。”
笑著搖頭,“沒關係!那晚的線太暗,你本看不清。”
其實,知道,他從頭到尾就沒看過一眼,甚至在喧鬧中,用最大的聲音告訴他名字,他也本沒聽。因為他的視線總在看著落地窗,本無心關注其他,就連喝酒也是心不在焉。
那時,還是個剛出道的新人,還沒有什麽名氣。會參與那個局,純粹是為了見鄭偉琛,向威爺千求萬求,才求來的機會。
的眼睛幾乎就是黏在他上,一刻都不舍得離開。可他本沒看過一眼,隻一味地著煙,煙一支支地點燃,幽暗的火閃爍在迷的線裏。
好容易有機會和他近距離接,豈會放過,盡管鄭偉琛坐在角落,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還是厚著臉皮湊到他邊,沒話找話問:“你在看什麽呢?”
他的眼還看著窗外,“風景。”
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沒看見什麽好風景,倒是看見對麵的建築上掛了一個燈箱,上麵是一個知名化妝品的廣告,而廣告的代言人,記得非常清楚——正是簡葇。
“咦,小葇這張海報拍得真不錯。”
“你認識?”
“是啊,是我朋友。”
他突然扭頭,訝異地看著。
“你不信?!”為了證明自己沒說,還拿出電話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我打電話來?”
“會來嗎?”
聽出鄭偉琛有些期待的語氣,立刻後悔了。可話都說出去了,收不回來,隻能著頭皮打電話給簡葇,問要不要來玩玩。
簡葇睡意蒙矓地說:“親的,你饒了我吧,我昨晚一夜沒睡,明天早上還要趕戲,你讓我睡會兒吧。”
正好也不太希來,“哦,那你好好睡吧。”
聽說簡葇不來,鄭偉琛熄滅了手中的煙,沒再多看一眼窗外。
現在回想起那一幕,駱晴才明白鄭偉琛那天聚會神看的風景,應該就是廣告代言裏的簡葇吧。
收回頓悟的思緒,發現鄭偉琛已經讓服務生把麵前的冷咖啡換了熱的。
問:“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讓我嚐嚐他們家的咖啡吧?”
他說:“我聽說你對我的事都特別有興趣,那麽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毫不猶豫答:“有!”
於是,他給講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他說,他從小在大院裏長大,周圍的人都認識他的父親。他無論走到哪裏,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鄭耀康的兒子。
好像沒有“鄭耀康的兒子”這個稱謂,他就像火車站那些無父無母的乞丐一樣,一無所有。
所以,他特別厭煩這個稱謂。
他十二歲那年,有一次被父親打了,他一個人坐在遊樂園的長椅上。忽然有一個冰淇淋出現在他視線,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孩兒,有他喜歡的及腰長發,有他喜歡的清澈眼眸,還有他最喜歡的,甜得像糖一樣無憂無慮的笑臉。
他不解地問,為什麽要給他冰淇淋吃。
回答:因為你長得帥!
他喜歡這個答案,不是因為他是鄭耀康的兒子。
收回遊離的目,他問駱晴:“你相信一見鍾嗎?我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嗯!相信!”駱晴說,因為,對他就是一見鍾,“那個孩兒,是簡葇嗎?”
“是。”
鄭偉琛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對麵的人不是簡葇,上好的紅茶也品不出什麽滋味。
放下茶杯,他繼續簡明扼要陳述著他和簡葇的故事。
他說,自從認識簡葇以後,他越來越喜歡和在一起,因為和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鄭偉琛,不是任何人的兒子。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看著他的眼睛,會讓他熱沸騰。
講述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青的年時代,仿佛又看見垂柳依依的林蔭小路上,那個長發輕垂的,安靜走在自己邊,清澈的發香不時飄過他的鼻端,纏繞在他心上。
他悄悄手,想要握住垂在側的手……
“那有家冰淇淋店。我請你吃冰淇淋吧。”興地抬手指著冰淇淋店。
他失落地看著手中的空氣,第一次討厭“冰淇淋”這種食!
他還記得有一晚,他又被父親打了,背上被皮帶出幾道痕,他一個人跑出家門,流浪在黑暗的街道。不知不覺,他走到家的樓下。
房間的燈亮著,窗戶也開著。
他忽然特別想見,一時沒忍住,他喊了的名字。隨即,他看見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又很快了回去。
帶著濃濃的失落,他正想離開,突然從樓道裏跑出來,上還穿著單薄的睡。
穿睡的樣子,特別,讓他有一種想要擁懷的衝。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簡葇就發現了他上的傷,跌跌撞撞又跑回了家,飛速換了服,拿了零用錢帶他去買藥。
黑暗的樓道裏,抖的指尖落在他的背上,的,暖暖的,他的心髒瘋狂地撞擊著膛,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他幾次鼓起勇氣想在黑暗裏做點什麽見不得的事,聲控燈突然亮了,照亮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他就什麽罪惡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那一夜,聲控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沒完沒了。
那時候,總是很燦爛,他也總覺得他有很多的時間做見不得的事,不急於一時。
誰知年無知的時總是過得飛快。
一轉眼,他十六歲了。
突然有一天,他的媽媽以他績下的速度太快為由,堅持要把他轉去其他城市的封閉學校讀書。聽說那所學校完全軍事化的管理,對學生一視同仁的嚴格,即使周末也寸步不能離開學校的大門,他那個嚴父自然十分讚同,幾天之就給他把轉校手續辦好了。
在鄭偉琛走之前,他約了簡葇去看電影,他說有話想對說。
可惜,那天晚上他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
所以,他想說的那句話,再沒有機會告訴,“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等我娶你做媳婦兒。”
第二天,他被父母綁上了飛機,送去了名為“軍事化管理”,實則“監獄化管理”的封閉學校。
出了“監獄”,他又進了軍校,本沒有過真正自由的時間。
不過這期間,他曾托人打聽過簡葇的消息。
打聽到的消息卻是,的父親去世了,的媽媽改嫁給一個華僑,現在帶著兒移民去了國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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