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和徐孟洲通電話。與直接和他麵對麵談不同,他的聲音隔著聽筒,被電信號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彩.
“沒關係,課題我可以明天再做。”電話那頭傳來他令人安心的聲音,“現在在哪兒,宿舍嗎?”
“沒有,我剛在外麵吃了點東西。”林雨山故意打了個馬虎眼,還沒告訴過徐孟洲自己有出來開鍾點房的習慣。
“對了,今天早上走得有點急,這個月還沒來得及給你轉生活費。待會兒轉給你。”
聽出徐孟洲語氣中的歉意。連忙開口道:“不用了,從大一開始,你給我轉的生活費我每一筆都存在卡裏,一直沒過。而且我自己平時做家教的錢已經夠花了。再說了,我爸也給我留下一筆錢了的。”
“我明白你一直都很懂事,但該給的錢還是要給你。”他的語氣聽起來稍稍輕鬆了些,過了幾秒,將話題轉移到之前那條微信消息上。“我看到你的微信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有點像個異類。”林雨山走到沙發邊坐下。很忐忑,不知道現在突然跟徐孟洲袒心聲是否合適。
明明昨天自己還在他麵前充大人,現在卻來尋求他的開導。
“哦?”電話那頭發出疑問,“仔細說說。”
“你這樣問的話,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調皮道:“徐老師要發揮循循善的教師屬才是!”
聽到電話那頭,徐孟洲克製的輕笑。
暗自做了個鬼臉,一不留神就和他開了個玩笑。
以前住他家的時候還放得開些,像這種活躍氣氛的輕鬆對話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如今說出來卻覺得有些生疏。
“咳……現在給你打電話很突然嗎?”林雨山試探地小聲問道。
“沒事。隻是想到你上大學之後,幾乎沒有主給我打過電話。”
話說出口,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一陣沉默過後,林雨山緩緩開口:“好像也沒有某件的事發生。”一邊說著,一邊出神地凝視著窗外。“上大學之後我就一直覺得自己很孤獨,其實也不是沒有跟同學朋友一起玩過,但就是有這種覺。”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怎麽現在才跟我說。”
“我都已經搬出來三年,不想再讓你擋在我前麵幫我解決事了。”林雨山低笑了一聲,站起走到床上仰麵躺下。“隻是覺朋友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是很困難,有時候真心話到了邊,對著別人卻不了心。”
徐孟洲沉思半晌,“你隻是覺得對方不一定能夠理解,所以才選擇將心事放在心裏。要不然你也不會覺到孤獨。是這樣嗎?”他頓了頓,沉聲道。
林雨山沒想到他會如此徹地看穿自己的緒,“徐老師,我現在需要調整自己的狀態嗎?比如……還是強迫自己多社什麽的。”
“如果社讓你覺得很累就不用勉強自己。但一個人還是覺得孤獨的話,可能需要找到一個和自己頻率相同的人。我想這樣的話,你的孤獨會不會變一點。”
他認真分析著,語氣與之前他給講題的時候並無二致。
無論什麽事都可以被理地剖析,他們兩個人都相信這一點。
倘若之前還看不出來,那麽現在無比確定,和徐孟洲就是同類。
“你覺得,我們是頻率相同的人嗎。”有些被,不由自主追問下去。
“哐當——”聽筒裏忽地傳來尖銳的碎裂聲。
“你怎麽了?”林雨山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自己鬼使神差說出那句瘋話,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沒事。”聽出徐孟洲的聲音飄遠了些,似乎正在收拾殘局。“對了。之前聽你說後麵都沒有什麽課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與徐孟洲通話令心都放鬆下來。聽到他居然有事相求,林雨山不由得賤兮兮地想逗他玩兒:“什麽事這麽重要,徐老師竟然還需要我這個大學生幫你的忙。”
“這段時間之我的申報的研究課題就要提上去了,材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隻差最後修繕的部分了。但今天我的手了點傷,這段時間打字、握筆這些都做不了。”
“怎麽手突然傷了,關節已經不能了嗎?”林雨山暗忖他一定傷得不輕,否則怎麽會無法打字握筆,估計剛才也是因為傷的原因,才不小心摔了杯子。
“今天學生打架,我幫其中一個擋了一下被誤傷到了,沒事。”
“什麽!”林雨山坐起,“很嚴重嗎?有沒有去醫院好好理?傷口大不大、需要針嗎?”
了解徐孟洲的格向來如此,為了保護學生能做出這樣的事,並不到驚訝。
“理過了。”沒有多餘的解釋,每次都隻挑重點回答,這是他的一貫風格。
真是個話的天然呆……
林雨山又在心裏狠狠白了他一眼。
既見不到麵,也不知道他傷勢到底如何。隻得誇張地長歎一口氣,對著手機錄音口大聲說了一句:“徐老師屬於榮負傷,做得好!不愧是你,熱教師。”
徐孟洲被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愣了半晌。聽到“熱教師”四個字後,不被這句調皮話逗得笑出聲來。
林雨山聽到他在電話那頭被自己逗笑,仿佛全上下的細胞都活了過來。先前各懷心事的兩人,此刻都到前所未有的開懷。
意識到笑的有些久了,林雨山適時停下來輕咳一聲。
提出疑慮:“那個……畢竟是你的課題研究,雖然隻需要修繕,可我還隻是大學生,需要我怎麽幫你?”
“明天我把文件和材料發給你,這兩天我下班回家之後給你打電話,照著我說的寫就行了。”聽到這番稚的發言,徐孟洲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此刻林雨山隻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他笑起來的模樣,隻不過印象中開朗健談的他,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考驗我啊!
腦海有個聲音裏無聲吶喊著,卻忍不住開始雀躍,將頭蒙在被子裏,激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這就意味著接下來幾天都會和他通話嗎?既懷疑又期待。
“以前你從不對我說心事。”徐孟洲接著說道。
“嗯,上大學以後就很跟你通話,習慣憋在心裏了。”林雨山麵有些微紅。
他的聲音溫而鄭重。“我以為你上了大學之後會有自己的社圈子,所以沒有刻意聯係你。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已經真正地長大了。如果你願意……有什麽話可以跟我說,不用一個人悶在心裏。”
“好……”講不出什麽多餘的話來。隻能慶幸他們兩人隔著電話,因為的臉都要紅到耳後了。
“未來的地質學家,好好加油。”徐孟洲沉聲叮囑道,“我還有事,先掛了。”
林雨山“嗯”了一聲。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等著他先掛斷電話,目仍不願意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房間裏一陣突兀的座機鈴聲響起,前臺打來的電話強行打斷了林雨山的思緒。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刮起了冷的風,到了該退房的時候。
林雨山下了樓,將房卡退給前臺。正在辦理退房手續的時候,的餘偶然掃到了馬路斜對麵的一家高檔酒店。
一個致豔的人從酒店門口緩緩走了出來,標誌的甲格外顯眼。與並排走著的是一個陌生男人,隻是被擋住了,看不清長相與著打扮。
這影太悉了,是黃楹!
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的出軌對象?
林雨山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手機。
的心蹦到了嗓子眼,手都有些發抖,焦灼地翻著口袋,攥著的東西掉了一地,手忙腳地將袋子裏的東西塞回去。當找到手機站起來準備拍照留證時,兩人已然消失在人群中,隻捕捉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仔細端詳著這張照片,發現拍的時候由於手沒拿穩,抖了一下,拍出來的照片很模糊不夠令人信服。
照片不行,開房記錄總歸抹不掉吧。林雨山將東西放在前臺,趁著兩人還沒回來,去了對麵的那家高檔酒店想要查看開房記錄。可前臺以不能私為由拒絕了。
離開酒店又追出幾步。可黃楹和陌生男人已經走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或者說他們很可能已經退房不會回來了。林雨山眼見追不上了,無能為力的緒蔓延開來,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林雨山覺得自己的忍能力已經到了臨界值,無法再對這件事視而不見了。
打開微信與徐孟洲的對話框,選中照片。盯著屏幕上藍的發送鍵,凝神遲疑著。
還沒來得及發送出去,的肩膀被冷不丁拍了一下,從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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