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謝盈沉默了半天,秦晗也沒開口,極有耐心地等著主說。
秦晗忽然想起大一那年鄰近期末考試,天氣冷得要命,和謝盈裹得像兩團粽子從自習室跑回寢室,了厚重的羽絨服喝下一大杯熱水手腳還是涼的。
記得在某個那樣的晚上,給謝盈劃復習重點,謝盈卻問,小秦晗,你好些了嗎?
那時候秦晗和張郁青已經沒了聯系,每天裝作若無其事,忙著學習。 謝盈也和前男友分手,卻在夜里坦地對說,還會夢見前男友,夢見他們其實并沒有分手。
過了兩分鐘,謝盈才在電話里輕聲說:“小秦晗,我見到他了。”
只有這麼一句沒名沒姓的代指,但秦晗當然知道是誰。
這麼多年,謝盈也有過那麼2、3個男朋友,相幾個月,也都沒能進行下去,只不過分手時,也沒見多難過。
能讓滿口憾懷念說出來,又不提及姓名的,估計只有那個人了。
謝盈在七夕熱鬧的街頭,坐在公等候椅上,語氣輕得和那年寒假前夕說總是夢見前男友時一樣。
“小秦晗,我見到他了,在同學聚會上。”
謝盈的聲音在車水馬龍里,說,“小秦晗,老實說,去之前我也是盼著看見他的,我希他發福,希他大腹便便,希他油頭面穿著不倫不類的西裝裝腔作勢,也希他變得油膩變得頹廢......”
可是謝盈走進飯店里時,那個人就坐在那兒,像高中坐在教室里一樣,敞開著長,叼著一支煙。
現在他可以明目張膽地叼著煙了,不用怕老師突然出現沒收他的打火機。
那個人越過人群,看見謝盈,煙灰掉了一小撮在子上。
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好久不見,謝盈。”
秦晗靜靜地聽著謝盈說:“心也不是沒有過,畢竟這麼多年他還是我最喜歡的那一款,每一個點都長在了我的審上,可是我知道他結婚又離婚,離婚的原因仍然是出軌,這樣的男人,再心有什麼用呢?”
也不知道謝盈是走到哪里,街上傳來老歌的聲音——
“有多可以重來,有多人愿意等待。”
這個節奏一出現在電話里,秦晗就有些慌了。
隔了幾秒,果然聽見謝盈抑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小秦晗,你介意不介意,你的伴娘提前去你家蹭吃蹭喝幾天?”
秦晗馬上答應下來:“我還怕你不愿意早來。”
謝盈決定了要來,張郁青和秦晗開著車去機場接,當天夜里,最晚班抵達帝都市的航班,謝盈戴了墨鏡出來。
見到閨,像是又重新獲得力氣:“看我戴墨鏡的樣子,像不像明星?”
面對這種強歡笑,秦晗永遠有些語遲,求助地揪了一下張郁青的角。
張郁青不聲地把秦晗的手握在手里,笑著拉開車子后面,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說:“謝士,請。”
謝盈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
車子往秦晗家里開,謝盈嘆了一聲:“不如我還是來帝都工作吧,早知道去年就不回家了。”
本來畢業時是在帝都的,在一家私立學校,后來覺得老在外面飄著沒意思,自請調回了老家的分校區。
知道謝盈是想躲開前男友的所有消息,秦晗像大學時那樣摟著謝盈的肩:“那就回帝都來。”
“帝都房租太貴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可以先住我家!”
謝盈笑起來,摘掉墨鏡出有點浮腫的眼瞼:“我可不去,你們新婚小夫妻的,我住進去是不是耽誤你們的造人運啊?”
秦晗耳廓又紅了,推了謝盈一下:“說什麼呢呀。”
“我怎麼總覺得你上有甜味?像油似的,什麼牌子的香水?”謝盈湊過去,在秦晗袖子上嗅嗅。
秦晗沒有噴香水的習慣,高中畢業那年準備送胡可媛那瓶櫻花香水,后來留在這兒,到現在早就過期了,也才噴掉半瓶。
想了想:“我今天烤了個蛋糕,可能是油的味道。”
“臥槽,你倆也太浪漫了,七夕還烤了個蛋糕?”
“還剩了些,一會兒你也吃點。”
秦晗很心地說,“還可以給你煮面,飛機餐肯定吃不飽吧?”
謝盈幽幽嘆氣:“得了吧,我哪敢吃啊,過兩天還得給你當伴娘呢,吃胖了怎麼辦?”
張郁青邊開車邊笑:“新郎新娘都吃了,伴娘也一樣,該吃吃。”
回到秦晗和張郁青的家,謝盈才發現蛋糕上的生日快樂字樣,知道秦晗的生日不是七夕,那過生日的肯定就是張郁青。
麻煩閨還好說,麻煩閨的未婚夫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何況人家今天還過生日。
謝盈有些訕訕的:“青哥,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勞煩壽星大半夜的去接我,太不好意思了。”
張郁青笑了笑:“客氣了,記得堵門時候給放點水。”
帝都市有習俗,結婚時新郎接親,伴娘是要堵著門不讓進的。
謝盈是個版羅什錦,麻煩人的不好意思只在一瞬間,下一刻就變了剛正不阿的好閨:“那不行!我可不能讓你輕而易舉就把新娘子接走!”
后面幾天,秦晗和張郁青忙著籌備婚禮,謝盈也跟著幫忙。
在裝喜糖盒子時,接到前男友的語音消息,故作溫地問:“盈盈,暑假有沒有空見一面?”
謝盈咬咬牙,沒回。
其實秦晗要忙的并不多,張郁青太周到了,真的有需要出力的活兒,也都是羅什錦和李楠在幫忙。
秦父也帶著秦晗的小叔來了,說是都是一家人,甭管誰娶誰嫁,有活當然要一起干。
結婚前一天,迎來送往都有張郁青,秦晗得以忙里閑,坐在化妝室里和謝盈聊天。 謝盈著秦晗的婚紗,問秦晗:“小秦晗,張郁青最讓你心的事兒是什麼?說來我聽聽唄?”
秦晗想了想,居然一時無從開口。
張郁青做過太多太多太多讓心的事了。
瞥見秦晗一臉幸福的表,謝盈馬上喊起來:“算了算了,你別說了,是不是多到你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謝盈這麼喊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羅什錦。
秦晗笑了笑:“明天你就要和男版的你見面了,他是伴郎。”
“羅什錦嗎?你不止一次提起過他。”
謝盈看上去沒什麼期待,有些蔫蔫的,“小秦晗,他給我發信息了。”
謝盈把手機遞到秦晗面前,惆悵地說:“我回憶起這個人,讓我心的其實只有一件事。”
高二時謝盈中暑差點暈倒,是前男友扶住,把背去醫務室。
對他說謝謝,他卻笑著說輕得像片羽。
謝盈想了想:“我還是喜歡力量型的男人。”
婚禮當天,秦晗穿著白婚紗,秦父把戴著白紗手套的手到張郁青手里,鄭重囑托:“郁青,小晗,爸爸希你們能幸福,不是一時幸福,也不是一刻幸福,爸爸希你們永永遠遠都幸福。”
婚禮很隨意,中西合并,沒有什麼繁瑣的禮節。
草坪上搭建著歐式禮臺,鮮花錦簇,餐臺上擺著冷餐和糕點,疊金字塔的香檳杯被斟滿,冒著歡愉的泡沫,小提琴拉著的音樂,是那首被秦晗聽了上千遍的《yShoulder》。
賓客不算多,婚禮和那些一擲千金的富人比起來,也不算盛大。
但很溫馨。
張郁青穿了一黑西服,利落的黑短發。
他的神清嚴肅又認真,對秦父和秦母說:“我會照顧好秦晗的。”
說完又把手覆在秦晗發頂,笑著安:“小姑娘,再哭妝要花了。”
秦母拭掉眼角的淚水,握著秦晗和張郁青的手:“媽媽相信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忍著哭腔,看向張郁青,“郁青,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爸爸的兒子,不要那麼辛苦了,有什麼大家一起扛,好麼?”
沒有司儀主持說什麼新郎是否愿意娶新娘,新娘是否嫁給新郎。
只有張郁青掀開頭紗,幫秦晗吻掉眼淚。
他拉著秦晗的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湊到耳側:“聽見了麼,它在說你。”
秦晗淚眼婆娑,不住地點頭。
每個人都舉起香檳:
滿臉欣相依偎在一起的秦父秦母。
戴著墨鏡用攝像機錄像的杜織。
帶著友來,和友化同款妝容的李楠。
已經掉了兩顆牙的張。
邊打呵欠邊聽的丹丹。
為了做伴郎減功瘦了20多斤的羅什錦。
被的模樣得落淚的謝盈。
......
他們在張郁青和秦晗相擁而吻時,舉杯大聲喊著恭喜。
到飄散的,都是甜甜的氧氣。
晚上酒席散場時,喝多了的謝盈步法踉蹌,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羅什錦扶住:“哎哎哎,你小心點,滿地都是草坪,別摔了。”
謝盈甩了甩頭,醉眼朦朧,納悶地看著羅什錦。
眨著花了眼妝的眼睛,像怎麼看都看不清:“是誰在跟我說話,語氣和我一樣,難道我還有胞胎哥哥?”
不遠的泳池邊,張郁青幫秦晗起一撮發,在耳邊輕聲說:“小姑娘,我你。”
秦晗的臉像是初秋的楓,聲音細小:“我也是你的。”
他們在相識的第七個夏天結為夫妻。
很多好,今夜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都是些日常,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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