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在這種天氣狩獵的嗎?不清楚。
半晌的時候,軍醫來了一趟,給凌無然送了些藥。叮囑注意保暖,的底子弱,很容易在寒冷天氣中被傷到。若傷到了,以后便是年年犯病,很難除兒。
凌無然自己何嘗不知道?生于潤的滄江畔,與這寒冷的北地,的確格格不。
“先生,我何時能好?”這才是最在意的。
軍醫收拾著藥箱,看一眼:“你們南朝講究固本培元是有道理的,你子太弱,最好這個冬日好好養著,別才好。”
“整個冬日?”凌無然不可置信,北地的冬天漫長又寒冷,整個冬日過去,那便是明年的三四月了。
現在才是初冬,等不了那麼久。
軍醫走后,凌無然獨自坐在椅子上。想著觀州,還有凌家的一切,是想來這苦寒的北地嗎?不是,因為已經無可去。
人活著總會有一個目標,而支撐的就是找到大哥,或許,那是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大哥,你在哪兒?”凌無然眼眶發酸。不喜歡哭,會出賣自己的脆弱,所以仰起臉瞪大眼,將淚水生生憋了回去。
夜里,風雪小了些。
溥瀚漠回到王帳,將斗篷扔給一旁的侍從,隨后掀簾子進了帳。
帳安靜,他大踏步進了帳,下意識往床榻上看去,那里空的,沒有凌無然的聲音。
“走了?”溥瀚漠擰下眉,走到床榻邊,上面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時,一聲淺淺的嚶嚀傳來,他循聲看去,看到了墻壁一角,凌無然正裹在一條毯子里,在那邊的躺椅上睡了過去。
可能是病還未好,睡得不安穩,里頭一直輕哼著。
溥瀚漠放輕腳步走過去,隨后在人面前蹲下,與那張睡相隔咫尺。
“大哥,無然上疼……”凌無然睡夢中說著,手出來想抓到什麼。
后來,抓上了溥瀚漠的袖子,面上松緩了些,小巧的角翹了下,帶著滿足。
溥瀚漠瞧了瞧那只手,有些不忍心回袖子。他上過戰場殺過人,活了二十多年,自覺不會心。而如今面對這個小丫頭,竟不知該拿怎麼辦,仔細來說不就還是個孩子嗎?
兒藏與軍營,這得是什麼樣的謹慎心思與膽魄?
“等過了這場雪罷。”他中送出幾個字。
下面的三日,凌無然獨自占著這間王帳,只有軍醫會偶爾過來,為疹病。至于溥瀚漠,聽說是有事出去。
凌無然的神養回來一些,但是子仍舊發虛:“雪停了嗎?”
“停了。”軍醫四十多歲,形略顯矮胖,笑起來兩眼瞇一條。
自從來到這兒,凌無然就沒有出過這座帳子,也從來不去打聽什麼。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找到大哥,至于是北越還是南渝,現在的心里沒什麼所謂。
軍醫背起藥箱準備出去:“如果天好,小兄弟可以去外面走走。”
他跟隨溥瀚漠十多年,第一回 見這位王爺會留人在帳中,還是個姑娘家。
過晌的時候,凌無然聽見帳外一聲鷹唳,隨后是男人爽朗的笑聲。似乎與同行的人相談甚歡,站在帳門外說了好一陣兒。
王帳是溥瀚漠私人就寢的地方,旁人一般不會進來,沒過一會兒,他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抬頭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帳中的瘦小影,穿著簡單的裳,漂亮的頭發編發辮,斜斜搭在肩上。與他離開前,著實神了不。
“主帥回來了?”凌無然道了聲,走上前。
現在的份是溥瀚漠的侍,這兩日也想得明白,自己這期間該做什麼。所以,沒有再留在帳,而是拖著躺椅到了外帳這邊。還知道,北越人重視盟約締結,那是對長生天發的誓言。因此,可以確定,這個蠻子不會傷害。
從盟約開始綁住兩人的那一刻,彼此間已經是平等關系。
“嗯。”溥瀚漠聲音低低應了聲,將斗篷解下隨手一丟,大步走到桌邊,咕嘟的灌了兩口水。
凌無然從架子上取下斗篷,整理好幫著人掛回去。
回過頭,就見男人雙手叉腰,晃著有力的臂膀,只聽見骨骼咯咯作響。
“主帥的傷好了?”又問,好似這個男人沒有痛覺似的,右臂和左肩都有傷,還敢天寒地凍的跑出去,人和人的質真是相差太多。
“嗯。”溥瀚漠又是低低的一應。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以前的侍從也會這樣同他說話,可是為什麼凌無然說的,他就不知道怎麼回呢?
“你的頭發了。”凌無然點著手指示意。
溥瀚漠大手一黑發,果然沾了一手的水:“化了的雪水,過山谷時候落上的。”
他不在意的一笑。
“不行,這樣會寒。”凌無然搖頭,隨后拿起手巾遞過去給他。
溥瀚漠覺得好笑,自己在冰湖里游水都沒事兒,頭發上沾點兒雪水而已:“不用。”
“罷。”凌無然看著他漉漉的頭發,見他還是不接,干脆道,“那我幫你。”
說著,就往前一步,到了他跟前。
溥瀚漠虎目一瞇,很有人在他面前這麼大膽。他也不,就這麼站著頗有意思的看,就這點兒的小板,能夠到他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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