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言之走出監控室,在走廊盡頭的窗口兩兩對立。
他微微低頭看著我,我隻穿著拖鞋,更比他要矮。
“昨天你說的那件事,”我渾無力:“我這邊沒問題。”
他卻明知故問:“哪件事?”
顧言之得了便宜還賣乖,誰讓我在弱勢,我心不甘不願地開口:“轉讓你的份的事。”
“所以,你寧可讓采音進我們的言棠,也會保護你的朋友?”
我默而不答,我讓人家昧著良心幫我,總不能落井下石害了人家。
這種事我做不出來,雖然我這事做的也不彩,但我到底不是溫采音。
顧言之低頭看了我幾秒鍾,就轉向走廊的另一頭走過去了。
我懊喪到極點,垂頭喪氣回到病房,我媽他們卻喜氣洋洋,張羅著給我出院。
“醫院這種地方,還是得來,越來越好。”我媽說:“對了,言之呢,讓他送你回家。”
“哦。”我應著。
“幹嘛無打采的?”我媽低頭瞧我:“你沒病啊,不應該高興嗎?”
“有點蒙,沒接過來。”
“這倒是。”我媽高興地摟了摟我:“總之,我的寶貝兒安然無恙,明天我跟你二嬸去廟裏還願去!”
離開醫院前,我去找了蔣子卿,但是他不在,他同事告訴我他被院長去了。
雖然這次沒鬧出什麽大事,我爸也沒追究,但是蔣子卿還是得挨批。
我這次東施效顰,弄巧拙。
顧言之在停車場等我,在路上我接到了溫采音的電話。
本來不想接,想了想還是接通了。
我還沒說喂,的聲音就在電話裏響起:“傅筱棠,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從小到大都這麽學我。”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你是裝病?”
“你可以告訴言之,但你以為他不知道嗎?他不但知道還肯配合我演戲,傅筱棠,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溫采音,你夠了沒有?”我後悔了,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和用了同一種方法。
什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錯的就是錯的,我還偏偏要複製,活該被顧言之抓住了小辮子。
“傅筱棠,你要記住,你能和顧言之結婚,是因為這三年我不在,如果我在,你本不可能有機會!”
我猛地站住,因為我看到了顧言之的車,他正站在車邊等我。
我要不要把手機遞過去,讓他聽聽電話裏的聲多刺耳刻薄?
不過,就像溫采音說的一樣,顧言之怎麽會不了解?
但他的是溫采音,不論是什麽樣子他都。
比如他不我,不論我怎樣對他掏心掏肺都不。
這就是差別。
我走到車邊的時候,顧言之接過我手裏的包,隨意問了一句:“和誰通電話?”
我按了免提,裏麵傳出溫采音的聲音:“我真的好高興,筱棠,當我知道我是誤診的時候,我就一直祈禱,我希你跟我一樣都是誤診,沒想到老天聽到我的聲音了。”
不是老天聽到的聲音了,是聽到了剛才顧言之的聲音。
忽然我覺得很搞笑,然後我就笑了,一直笑到我坐上車,綁好了安全帶,我還一直一直笑,笑到倒在了座位上。
溫采音終於忍不了我的笑聲,掛掉了電話。
我笑的快斷了氣,顧言之的車都開出了停車場,轉了個彎我才慢慢停下笑。
與此同時,他把那個需要簽名的轉讓協議遞給我。
我翻開來,看著上麵刺眼的溫采音的名字,悶悶地問:“就這麽著急嗎?”
“簽吧,又不是離婚協議書。”
我看了他一眼:“不是遲早的事嗎?”
“至不是現在。”
對哦,溫采音不是絕癥患者了,顧言之沒理由跟我離婚去陪溫采音了。
簽名之前,我有個條件跟他換。
我咬掉筆帽,含糊不清地跟他說:“讓溫采音從隔壁搬走。”
我知道他聽得清楚,我給他足夠時間考慮,在回到家之前,他都可以思考。
不過他沒思考太久,他說:“好。”
既然如此,我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此之後,言棠不再純粹,多了溫采音。
花姐得知我是誤診開心地都哭了,一個勁地起圍眼淚。
“太好了,真是老天開眼,,這下可好了...”
激的語無倫次,顧言之微笑著了一句:“所有人的反應都比當事人要激。”
花姐沒聽懂什麽意思,太開心了,說是今晚要多做幾個菜。
顧言之說:“不用多做幾個,做一個麻辣火鍋就好了,喜歡。”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和小泗去,難不顧言之是那天晚上就知道我是裝病的?
哦,我想起來了,吃麻辣火鍋全都是麻辣味,顧言之那麽敏的鼻子肯定聞到了。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多看了我一眼,那晚他就察覺出來了。
試問,一個晚期胃癌的病人怎麽會一麻辣火鍋的味道?
我抬起頭看他,他卻沒在看我,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出了餐廳。
顧言之下午還有事,他去公司了,花姐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晚餐,顧言之說:“請表小姐回來陪一起吃吧,我不吃麻辣火鍋。”
他每句話裏都有刺,紮的我生疼。
以前他雖然不我,但相甚篤,不曾像現在這樣,他隻是把我當做可以利用的人。
他讓我找小泗我就找,我給小泗打電話,聲音像霜打了一樣。
“蔣子卿被停職了。”
我的心咣的一下,像是被一隻大錘子給捶了一下,悶悶的疼。
“為什麽?不是說跟任何人沒關係嗎,我爸爸也沒追究。”
“不知道。”
“蔣子卿告訴你的?”
“怎麽會?我找人打聽的。”
“是被開除嗎?”
“應該不是,現在就說停職,估計是因為蔣子卿他爸就是院長,如果不懲罰的話難以服眾,沒這層關係還好些。”小泗語氣很懊惱:“你說這都什麽事?溫采音把自己洗的雪白,我們卻連累了蔣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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