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聲並茂，說人生孩子遭罪，不舍得鍾靈毓這個苦。

鍾靈毓自然不會覺得陸氏真的是在心疼。

但老太太的壽辰上，這麽多人看著，陸氏再怎麽虛偽，鍾靈毓也得裝出個母慈子孝的樣子來。

揚起一得的笑，“夫人心疼我。”

“我心疼你，也心疼老太太。”陸氏歎氣，“我家老太太啊，總念叨說想趁早抱上曾孫，可靈毓子不好，我正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不如給懷洲納個姨太太，如何？”

陸氏大庭廣眾之下，提這種事，表麵上是心疼鍾靈毓，實則是說，鍾靈毓不好生養，很難為沈家生下孩子。

鍾靈毓若不答應，那就是善妒，且有不孝順老太太的嫌疑。

可若答應了，鍾靈毓自己心裏也不痛快。

沒有哪個妻子想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別的人懷裏。

鍾靈毓短暫思索了一會兒，便道：“夫人，給懷洲納姨太太的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的。”

“怎麽會做不了主？”陸氏拉著鍾靈毓的手，“懷洲那孩子，最聽你的話了。而且，你要為子嗣著想，總不能讓懷洲沒有孩子。更何況，老太太也盼著你們趕生個孩子，在膝下承歡。”

鍾靈毓下意識看向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慢慢別過頭，眼神有些虛閃。

這下，鍾靈毓就明白了。

陸氏敢在壽辰宴上給找不痛快，怕是有老太太的授意。

或許也不能算是授意，而是縱容。

縱容陸氏給沈懷洲納姨太太。

鍾靈毓心裏涼了半截。

笑意微淡，“夫人，納姨太太不是小事，我還是問問懷洲，他答應，我再給他張羅納姨太太的事。”

陸氏打心底裏覺得，沒有男人會拒絕三妻四妾。

所以並不認為沈懷洲會拒絕。

於是，讓侍者把正在應酬的沈懷洲，了過來。

又把自己的侄陸憐憐，拉到沈懷洲麵前。

陸憐憐見到沈懷洲第一眼，臉就紅了。

陸氏笑道：“懷洲，這是陸憐憐，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

沈懷洲淡淡嗯了聲。

“靈毓子骨弱，近些年不宜要孩子，所以我剛和靈毓商量著，說要把憐憐指給你當姨太太，為沈家綿延子嗣。靈毓說做不了你的主，我就想問問你的意思。”

陸氏對陸憐憐很有信心。

陸憐憐雖然相貌比不上鍾靈毓，但勝在材火辣。

這之前，陸氏還專門花大價錢，為陸憐憐訂做了一旗袍。

旗袍很合，勾勒著陸憐憐前凸後翹的曲線，引來不男人的目。

陸氏就不信沈懷洲會不滿意，滿懷期待地看著沈懷洲。

沈懷洲突然笑了，“這是不是太委屈陸小姐了。”

“什麽？”陸氏怔了怔。

沈懷洲毫不留道：“放著正妻不做，偏要進門當妾，陸家是窮到要賣兒了嗎？”

話落，四周傳來摻雜著嘲笑的竊竊私語聲。

陸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陸憐憐則低著頭，用力扯著旗袍，拘謹又難堪。

沈老太太嗬斥道：“懷洲，這是該對長輩說的話嗎？”

“祖母莫怪，隻是我從沒想過納妾，如今公事繁忙，我有靈毓一個妻子就夠了，把家裏打理得很好。”說著，沈懷洲當著眾人的麵，拉起鍾靈毓的手。

鍾靈毓了沈懷洲的手，心裏一陣暖意。

一個小曲，就這麽過去了。

陸氏和陸憐憐，全程沒再過麵，估計是被沈懷洲懟得沒臉見人，所以找地方躲了起來。

宴會臨近結束，沈懷洲回了軍政府，他很忙。

鍾靈毓則被沈老太太到沈公館後院。

傭人上了茶水，們兩人麵對麵坐著。

沈老太太撥弄著佛珠，歎氣道：“靈毓，之前沈家遭難，你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裏，但是...”

“老太太，有什麽話您就直說。”鍾靈毓笑意慢慢淡下去。

“那我就直說了。”沈老太太沉默很久才開口，“我希你為沈家兒媳，能為沈家的後代著想。你子既然不適合生養，那就給懷洲納一個好生養的姨太太，我看陸憐憐就不錯，總歸威脅不到你的地位，你就當養了個貓兒狗兒的，在你邊伺候著，順便給懷洲生個孩子。”

鍾靈毓臉上的笑意已經快要維持不住。

道：“祖母，您也看到了，是懷洲他沒有納姨太太的打算，我若是擅自做主，他恐怕要跟我生氣。”

“懷洲沒有納姨太太的打算，也是怕你生氣。”沈老太太說，“如果你能為了沈家的後代著想，給他納個姨太太，我想他也不會說什麽。”

鍾靈毓深吸一口氣，“祖母，我沒有這麽賢德，不可能主給自己的丈夫找人。”

沈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兩聲，鍾靈毓趕把茶水遞給。

喝了口茶，沈老太太這才緩過來，渾濁的眼裏，溢滿淚，“孩子，我老了，沒幾年活頭，有生之年，我想看著懷洲生兒育。難不我這點兒願，你們都不能滿足我嗎？”

說著，沈老太太就要給鍾靈毓跪下。

鍾靈毓臉慘白，趕扶起老太太，“祖母，您這是幹什麽？”

“靈毓，就當祖母求你。”沈老太太近乎卑微道，“我最疼的孩子就是懷洲，他若是沒有孩子，我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鍾靈毓沒想到，沈老太太竟然會到這種地步。

無法直接而強地拒絕。

沉默片刻，鍾靈毓悶聲道：“祖母，我可以答應您。但如果沈懷洲不願意要陸憐憐，我也不能他，這件事，還是需要和沈懷洲商量。”

沈老太太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孫子，懷洲肯定不會同意納陸憐憐當妾。

趕道：“不如這樣，先把陸憐憐送你們那住一段時間，讓跟懷洲培養一下。要是懷洲喜歡，再把陸憐憐收房也不遲。”

“好，都聽您的。”鍾靈毓心中晦。

沈老太太揚起笑意，去拉鍾靈毓的手。

鍾靈毓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低頭道：“老太太，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稱呼從祖母，變老太太。

沈老太太知道鍾靈毓對已經心生芥，可為了能早日抱上曾孫，也隻能這樣做。